“我……我的命……好苦……”
司棋两手微颤,忽然一把拉住迎春高声道:
“姑娘!赶紧去找老太太!说你不嫁!死也不嫁!”
迎春被司棋猛地一扯,这才彻底回了神,用手帕捂着泪眼摇头道:
“我……不敢。”
“哎呀还有什么不敢啊!”这回可是司棋急得连连跺脚了,“姑娘好歹去求老太太给另说一门亲事,怎么也比嫁给个天天玩儿兔儿爷的强!”
“什么……‘兔儿爷’?”
听迎春如此一问,司棋也觉自己说走了嘴,赶忙一把捂住口。
绣橘也劝迎春:
“姑娘,旁的事情忍一时也罢了,好歹能有个忍过去的时候,可这等大事是一辈子的,若也忍着不说,只怕这辈子就都完了,姑娘,可千千万万糊涂不得啊。”
司棋攥拳狠狠跺脚道:
“忍忍忍!这要是不知道也罢了,知道了还能看着火坑忍着往里跳啊我的姑娘?!这可是苦海没头儿啊!”
迎春抹着眼泪,低头半晌,终于一声长叹:
“原来——方才琏二哥说的那一番话,是这个意思。”
司棋和绣橘都不解其意,却见迎春缓缓抬起头,用帕子擦干眼泪,轻轻吩咐道:
“绣橘,你给我重新梳头,司棋,你去取衣裳过来,我要去秋爽斋,这会子琏二哥必定在那里等我呢。”
司棋一摊手:
“找琏二爷?他能比老太太管用?”
绣橘却已经手脚麻利地打开了花梨木镶螺钿七彩镜匣,一边取出梳篦抿子头油来,一边问迎春:
“姑娘这是要找哥嫂帮忙?”
迎春望着镜中的自己,也觉慵妆髻梳得委实马虎了些,轻轻皱了皱眉,破天荒地自己动手拆开发辫,轻声道:
“琏二哥说得对,这是我们自己的家,有事也不必再一味忍着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