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杨扶膝正坐不再说话。
自他往下的更多人似有话想说——其中还有几位身着被血污黑了的紫绶云纹帛服——但最终没有人出这个头。
古意新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不明白为什么。
他出身、容貌、学识俱是贫瘠,多年来以武交游,对曾经所受不涉及原则的种种诘难从来选择忍耐。
“你家人比我们这边早一日出发,中间又差着二百里,相当于四五日的脚程——有我们断后,他们必能平安抵达尔白城。”
萧楚环视众人,用数秒钟酝酿出笑容,开口缓和。
“我听闻虫族会搭建母巢用以孵化,我们可知道所在?”
洪范问出隅于心中许久的问题。
“蔚某亲眼所见,母巢设在鹰扬城。”
蔚元白回得言简意赅。
“可曾试过偷袭?”
古意新本能接过话。
“母巢建在地下防御严密,至少有过千真虫、十万亚虫守卫,哪怕先天高手结队去了也冲不动。”
周文杨一手抚须,似笑非笑。
“那元磁呢?”
古意新直视于他。
“元磁却去不得。”
周文杨即回。
“帅虫间能隔空即时传讯,本座与蔚老弟一旦有一人在鹰扬城现身,虫族主力便会立刻进攻,飞燕关只有溃败一个结果。”
古意新闻言一窒,脸色霎时差了许多。
洪范这才明白萧楚方才掩藏的遗憾。
元磁层面上以二对三,虽然有乱界尽量拉扯,终究维持艰难——若古意新能更早抵达,飞燕关多出的就不止一个强战力,更会有巨大的战略空间。
但洪范并不觉得这是古意新的问题。
“我自凉州西京南下茂彦,前后不过两日时光;雷火关以东元磁天人多得是,古兄不在,他们为何不来?”
他昂然作声,平视周文杨。
后者瞟他一眼,下巴微扬,并不接茬,而在座更多先天以及非以个人战力见长的胜遇军高级军官则眼神闪烁。
萧楚打断了对话。
“逝者不可追,说这些毫无用处。”
她脸上疲惫毕露,握了握带伤的右掌,结束会议。
众人分散,大多寻地方休息。
洪范二人精力尚充沛,奔入夜色收拢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