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舒,你说倘有一天,朕忽然与天下士族,地方百官,朝堂文武,一一做对,会如何呢?”
赵柽闻言哼了一声:“胡说八道,岂能以出身立后宫?贞娘出身怎么了?莫非不是良家女子吗?寒梅出身如何了?世代将门,世代忠良,元镜出身怎么了?河西之族早融于我华夏,都已不算异族。”
“我,我……”段灵儿闻言哭得愈发伤心。
“可是……”
可赵柽不同,虽然媳妇数量和宗室其他人比不了,也没有一些大臣多,可总归好几个,而且子女都一堆了,这立后之事,立刻就被有心人提了上来。
柳随云倒是与回鹘一脉相近,毕竟认识丽雅娜扎在前,又一直驻守青唐,有些无奈道:“陛下,他们会不知道吗?都是站在士族那一边,众口铄金,各处呼和,天下百姓哪知详细,最后哪怕不是真的也会变成了真的。”
刘慧娘亮晶晶的双眼缓缓闭上,双臂环上赵柽颈子,依旧不说话,睫毛颤抖,身子发烫。
七日之后,大军离岛,天高云淡,白鸥飞起。
年号本应该礼部,或者中书门下议事选取,但赵柽却淡淡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句不错。”
走了好半天,这才进入艮岳,雪已经小了下来,由鹅毛大雪变成了稀薄雪花。
“陛下,虽然陛下英明神武,可是天下士族与天下官员何其之多,相互勾结,陛下如果抽丝剥茧,哪怕一丛一丛解决,也都无人敢语,可是一起对上,朝野军中皆有皆是,这,这恐怕……”
因为新朝代大凡开国就要登基,不然四方不稳,而继任的皇帝,在先皇去世后也要抓紧登基,不然朝堂不稳,天下不稳。
朕要开启一个大时代了,朕要做真正的大事了。
刘慧娘微微摇头:“陛下,慧娘无意红尘之事,不想再入凡俗了。”
“我,我会自然要答。”段灵儿边哭边道。
滑倒在地的正是段灵儿,去年南征归来,王若初、段思嫣,还有段易长都跟着来了东京,段灵儿便被赵柽叫来书院读书。
于是,朝上朝下,各路安抚,都请帝立后,上书朝廷。
这一朝承接了宋时的文官敢言传统,皇帝的家事也敢管一管,毕竟开朝以来就这样。
而其她几人除了折寒梅外,再未被提到,毕竟剩下的出身不能与祝秀娘相比。
她这时穿了件小绿袄子,两个腮帮鼓鼓,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伸手指着滑倒在地的小女孩道:“段灵儿,我们都答不上先生的问题,你凭什么答上来?”
明年正月初一登基大宝,年号天健。
赵柽微微沉吟:“如今看到这些立后的折子奏章,那时所计怕是有些心慈了,沉疴当下猛药,待我再思索一番,既然要做,就不妨做一遭大的……”
赵柽叹气:“好不容易再见,却又叫再不见,人生遗憾,莫过于此。”
木堂之内,“慧娘,真的不与我走吗?”
“我还没登基呢,居然就开始谋画这些事情,真当这几年国内太平,我不会拿他们开刀?”赵柽眯了眯眼。
除了这两件必要事情外,还有各种礼事,杂事,其中有一个也尤为重要的就是立后。
秋去冬至,初冬来临,大秦各处的请愿奏折雪片一般飞往东京,甚至包括大西方一些遥远的国度也主动示好,送来礼物国书。
所有大臣都知道赵柽的后宫一直没分高下,之前人少,未登极时也就那样了,若是称帝之后,纳入人数增多,再无正阳宫主,可就于礼不合,也无法向天下宣告。
接着叫人铸造神州万方鼎,绘制江山社稷图,将大秦的版图铸于鼎上,绘在图中。
“陛下,时机未熟啊。”柳随云苦笑道。
赵柽扬眉道:“我并不是气他们这些动作手段与勾打连环,而是他们话语之间,其心可诛,什么叫育有皇长子?熹儿怎么就是皇长子了?那诤儿是什么?”
赵柽见此情景不由脸色阴沉下来,那几个打人的小童为首的正是小赵悦。
这是自古来中原皇朝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更别提去做了。
这是个庄重而复杂的事情,因为赵柽和之前的宋帝不同。
“他们人很多吗?”赵柽微微露出一丝不屑笑意:“朕的人更多,这天下的百姓,都会与朕站在一处,与朕一起战斗!”
“我知道未熟。”赵柽一甩袖子:“但想要通过立后之事,先占据正统名义,想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