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西月看着手中石樱骁满的牌子。
姜晴嘿嘿一笑,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安阳见此接过腰牌,他狠狠地一用力,将腰牌断成两截,“你拿这一半,他们分不清楚是骁满还是琨满,对于你而言,更有利。”
石樱大公子也是当今荒界镇守宣渊关的大将军——琨满的死讯快速被安阳军掩盖,内陆关于他死讯断断续续真真假假,石樱族早已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系在这个二公子骁满身上。
宣渊关城楼上,一长矛将一袭空甲悬在半空中,迎风飒飒作响。石樱族族长衡武两个月前就迟迟等不来回信,他几乎每隔几日就写一封,信中内容不外乎让琨满小心身边的人尽快回来之类。
情理加之威逼利诱种种,种种说法颠来倒去地写了一个遍,再翻不出任何花样来写。衡武写着写着,感觉乌黑的每一个字,字字沁出血来,怒气直冲脑。从撕掉纸张到扔掉笔墨,再到横扫桌面见人就骂,直至索性将整个书桌给掀了。
心情从长子建功立业的激动,到传闻中宣渊关危机的忧心,直至传来隐隐约约安阳军压城下的恐惧,如今的愤怒便是心中已经接受再也等不到任何回信的事实,而无奈发泄之举。桌子翻倒在地上,摆件碎了一地,这些大大小小的玩意都是昔日最爱把玩的,一个个不惜高价也要买来,都变成了无用的垃圾。
衡武看着门口,无人敢靠近一步,心里更是空无一物。仅仅半年的时间,衡武苍老了许多,英姿的高傲模样撑不住他的垮台,他在一旁的矮凳上坐着,夕阳落在他肩膀上,所有的失意尽显。地上滚回来一个小圆球漆珠,金黄火红相互交缠的纹理,就像是石樱族手中的御火法术一般。衡武捡起珠子,呆呆看着珠子好久好久。
“族长——”
一位披甲战士在门外,未站在门中间,夕阳将其身影勾勒在纸窗外,虚无且高大。衡武一愣,心中一阵激动站起来,问道:“有二公子的消息了?”
“族长。”
那人停顿一下,这一停顿将衡武心中的火再度浇灭,他缓缓蹲下身子,依旧是坐在矮凳上,他看着手中的漆珠,“说吧。”
那人将一个东西放在地上,他一话不说便退了出去。衡武看着他原本站着的位置,又呆住好一会儿——他放下了什么?他起身要去看,门外进来一人。
是桑选族族长茗蔷。但见他身边还带着一人,是六殿下云花声手下的桑选白堕,这个稍显活泼好动之人实力不容小觑,看来桑选茗蔷是担心自己做一些类似于未熙去拾界族绑人这种事。衡武脸霎时间黑了,“到我这里做什么?看我如何落魄?”
“未熙殿下也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你为何不说?”
“你们要什么我就要说什么吗?”衡武看着面前的人更是火一股脑冲上天灵盖。想到就是桑寄生发了疯伤了长子琨满,才让琨满顺势接下这个大将军之位。本以为石樱族总算是在战斗系族群中混出头了,最起码是强压桑选族一头,如今整个石樱族因为负担不起这个大将军之能而身陷囹圄。这
一切的开端,都是桑选族。茗蔷越是淡定越是站在高处若无其事的替未熙办事,就越是戳中衡武的心窝。
可是他绝对不能够连最后的尊严和面子都丢失掉,这只不过是因为站队选择而出现的短暂性困境罢了。大家都在贩卖未来的一个美好幻想,只要二子骁满还在,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有重新翻盘的可能。桑选族就算现在攀上小殿下,白堕白前威望在上无限风光,但他桑选族族长之长子桑选白怀却在未熙身旁充当一个侍卫。桑选白怀只是近身侍卫,这件事多少也可以缓解一下衡武内心的愤怒情绪。
在衡武眼中,普通人家的小孩能够成为一名殿下的侍卫,那已经是一件极为光宗的事情了。然而,如果是像桑选白怀这种本来就被寄予厚望、甚至被当作下一任族长候选人来培养的人,最终却只求得一个近身侍卫的职位,那就等于是完全置整个族群的利益于不顾,让族群陷入一种极其难堪的处境之中。
大家都在贩卖未来的遐想,他石樱衡武并未在此输掉。他释怀一般呵呵一笑,“来了就是客人,喝杯茶再走。你知道我的,我们之间这点事情,靠你是聊不清楚的。”
只见两人并未移动脚步。衡武看了眼白堕,说道:“花声殿下不管你们了?看看靖木军,也溃散成这副模样,要是让他知晓你回到了桑选族不在军中任职,他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