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突然之间一改之前那种羸弱且不谙世事的作态,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甚至有一种落入了对方所设下的某个未知圈套中的感觉。
仿佛是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微妙变化一般,景殊在说完话之后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正在暗暗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抓住面前任何一个人的痛楚并对其发动攻击,那么最终必然会招致其他人的联手抵抗。
仅仅只是一个云花声的搅动就已经让整个荒界变得人心惶惶,如果再来一个云山觅的话,按照目前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那么首先将云家彻底铲除将会成为这些人的首要目标。
如今倒是自己作为了这个云家唯一所谓正统派——希冀世间重归和平。
哦,还有个小妹——云未熙,也是打着正统的旗号到处宣扬。可她究竟不是平衡族人,号召力不过尔尔,自己即便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应该用尽全力在这个乱世争取一个好处,不想母亲蛇族安瑾在天看到自己如此软弱不争的模样。
待景殊咳嗽暂缓,他满脸因剧烈咳嗽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甚至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他生生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艰难地开口说道:“还以为老姑姑给我熬的药可以让我多支撑一会,没想到……咳咳咳!”话未说完,云景殊再度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整个身子都因为咳嗽而蜷缩了起来。
山旨见此情形心中一惊,连忙命人煮来润喉的汤水,想要缓解一下景殊的痛苦。山旨一边想着最坏的——是云景殊要死在昊天府,让原本岌岌可危毫无民众支持的局势更是危险。即便如此想,想到席敬今日能前来,定不会轻易让他蛇皇殿下出事。心乱如麻,即便是真的来交换条件,要冷霜花的解药有什么用呢?倒不如真的不让他进门算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景殊吸引,或担忧、或关切,但旅儿脸上的笑容却如潮水般褪去,原本温润的脸庞瞬间变得冰霜一般寒冷,她直直地看着云景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在他身上找出一丝破绽。不切在山旨的示意下,他扶着景殊的肩膀,询问:“殿下可还好?是否需要叫医者前来看看?”景殊一边咳嗽,一边虚弱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相反,旅儿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浑身黑衣的席敬身上,席敬看上去有些着急却不及山旨作为主人翁一般焦虑。这显然不是银鸦族对于蛇皇族唯一的殿下的态度,或是云景殊命他无需干涉任何事情,或是他另有成算,要不然面前云景殊的一切,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云景殊颤抖着伸出双手,缓缓地接过那碗润喉止咳的汤水。他的手指微微发颤,仿佛这碗汤水有着千斤之重。他艰难地抬起碗,勉强喝了几口,但喉咙的刺痛并没有因此减轻多少,依旧是咳嗽不止。直挺挺的腰杆渐渐弯了下来,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吃力地维持着形象。
一旁的席敬注意到旅儿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旅儿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木然的神情,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然而,席敬心里清楚,旅儿并非真的脑袋空空麻木不仁,她一定已经猜到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席敬迅速将目光从旅儿身上移开,转而停留在藏莨身上。藏莨此刻正紧盯着云景殊的一举一动,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似乎也在观察着这个陌生人。
看到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竟然有着如此坚定的心志和敏锐的观察力,席敬不禁感到有些吃惊。他暗自心想:“此子年纪尚轻,便已有如此心境和洞察力,实属难得。若是加以培养,日后必成大器。”想到这里,席敬对藏莨多了几分关注。席敬知晓景殊并非演戏,他确实今日强装无事,却因周遭能量异动,只需一点,便能让他浑身难受。而这能量异动的来源除却宣渊之外,并无他处。
“殿下好些了吗?”藏莨总算是开口问道,他瞥了眼旅儿,等着景殊回答。
景殊擦了擦额前的汗珠,轻声道:“无妨无妨。众位不必紧张,我这是从小有的小毛病,积累至今,不死已经算是好活了。不必在意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