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谢玄稷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没法用利益人情邀买,又与谢玄翊在争夺太子之位。皇帝就真不怕谢玄稷查出什么对成王不利的罪证,到时候没法收场?

还是说皇帝就真的这么相信成王,笃信谢玄稷查不出任何东西?

又或者说,就算查出了什么东西他们也根本无所谓?

她想得入了神,视线不由得多在谢玄稷的脸上多停滞了一会儿。

谢玄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尴不尬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插手此事多有不便,所以一开始我便向父皇推辞,让他找旁人协理此事。可成王说只有我参与到调查之中才能还他一个清白,台谏那边又没什么异议,父皇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孟琬心中顿时了然。

如果是谢玄翊的意思,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他那边估计已经挖好了坑,只等着谢玄稷往里面跳呢。

孟琬若有所思道:“殿下莫不如直接称病吧?”

“为什么?”谢玄稷眸光微冷。

“掺合进这件事情里头对殿下没有任何好处,”孟琬道,“成王既敢主动提出让殿下参与到调查之中,便是笃信殿下找不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而且也知道陛下一定会相信他的清白……”

谢玄稷剑眉一蹙,突然出言打断道:“孟琬,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孟琬抿了抿唇。

“你为什么在所有的调查都还未开始之前,便如此确信成王和卫淇都是清白的。你与卫淇之间有故,你偏信他倒也算在情理之中,可你与成王之间应当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吧?”

孟琬一怔,心虚地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她当然不能说她前世跟谢玄翊交情尚可,还正好经历过这些事,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只能似是而非地回道:“那是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断定卫淇抑或是成王买通了主考官和礼部的官员,我总不能仅凭猜测就污人清白吧?”

谢玄稷道:“卫淇有无行不轨之事,此刻的确不好说。可成王为了自己的那一点虚荣的私心,用国朝遴选人才的考试在这里这般随意游戏,以至于朝廷失信于天下读书人,这是无论如何都抵赖不得的。今日偷换试卷的传言能闹得如此沸沸扬扬,成王功不可没。光凭这一点,他就清白不到哪去。”

“殿下……”

“我既允诺了诸位举子要查清此事,便决计不会食言,你最好别再劝我了。”

孟琬当然知道是劝不动他的,深吸一口气道:“殿下要去查便去查吧,只是须得记住,殿下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有根据,别让人拿了把柄去。”

孟琬这么说是因为知道指向成王的证据并不好找,想要让谢玄稷知难而退。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三天之后,一个自称是人证的老妪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了相王府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