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碰到你了,那我不妨问一句,你是不是曾经在我的饭食里下了红花散。”
阿金的问话并没有等来阿九的回答,阿金仰头看着那清冷的月色,轻声嗤笑了一声,“你不吭声,便就是了。本来我是想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却没想到竟然是坐实了这件事……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阿金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可那一句叹息的每字每句却字字诛心,刺痛着阿九的心。
“姑娘,您当初已经修炼到了九弦术的羽化之境!自古以来,研习此术之女子从未嫁为人妇,更不要说怀孕生子……您与宋文禹有了夫妻之实之后,就开始内息紊乱,不能再长时间使用千面术,若是到时候真的怀孕产子,恐怕会危及您的性命啊!”
阿金听了她的话,只是攥紧了拳头,却没有应声,“你回去吧,告诉你的那位新主子,抱琴是我带走的。”
说罢,阿金便带着神智尚未清醒的抱琴翩然离去。
……
抱琴悠悠转醒时,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丫鬟晓月。
“姑娘,您总算是醒了,”劫后余生,让晓月哭肿了眼睛,不仅是为了自己这一条苟延残喘的小命,也是心疼身怀六甲的抱琴。
“孩子,我的孩子……”抱琴清醒过来之后,立马双手护住了肚子,脸色也变得煞白。
“没事没事,小世子没事……”晓月连忙安慰道,并轻声对抱琴说道:“是宋夫人将您带回府里的,还让奴婢请了郎中过来给姑娘您看过了,小世子好得很,只是姑娘您惊吓过度,得好好养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抱琴轻声呢喃着,刚松了一口气,想到昨日的惊险,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怕是有人要利用我和腹中的孩儿来拿捏王爷……这以后的日子,我又当如何是好。”
“姑娘,不然……咱们再去求一求梁王,求他的庇护?”晓月听了抱琴的话,张皇失措之下,只能想到梁王这么一个救命稻草,“奴婢儿时就听旁人议论这梁王,多是赞美褒奖之词。若是这件事情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会袖手旁观吗……”抱琴不禁低头沉思,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光景,她已经成熟了不少,为了能够护住腹中胎儿,她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单纯天真了,“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姑娘,可……可今晚上怎么办?”晓月听她还要思量,颤颤巍巍地问道。
“不碍事,他们昨天已经出师不利了一次,断然不会今晚上再来一趟,”抱琴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晓月,又打发她去给自己张罗些吃食。
其实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她也知道,自己不的不吃。为了孩子,她也必须吃一点。
……
等到阿金将庆王府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回到宋府,宋文禹已经在穿戴官服,准备去宫里上朝了。乌纱外套穿了一半,见阿金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连忙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乌纱拖在他身后,像是拖着一条尾巴,“怎么样?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嗯,”阿金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起身去换衣服,“昨天有人来掳抱琴,中途也有不速之客要抢人。”
“抢人?不是杀人?”
宋文禹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反问了一句。阿金换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如常地回道:“说不好是不是要杀人,不过她对朱家探子下手倒是挺狠的。她前脚刚拦住朱家人的去路,我后脚就赶上了。所以……也许她是打算连抱琴一起杀了的,却被我阻止了。”
“你是怎么断定,最开始掳走抱琴的那一拨人,是朱家派来的。”
宋文禹刚问完,阿金便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坐到他身边,“我在查看其中一人伤势的时候,顺道带走了这个。”
说着,她将手中捏着的那枚令牌扔到了宋文禹的怀里。宋文禹用手摸出了一个朱字,他将令牌翻来覆去地打量了一遍,这才抬头看向阿金道:“这若是作为呈堂证供,怕也可以是让他们抵赖掉的。”
“无妨,我也知道你们并没有打算拿着这件事情去告御状,这件事放在圣人那儿,还算不上是大事。将这令牌带回来给你看,不过是让你心里有个数罢了。”
“嗯……”宋文禹还想再问些细节,偏偏这时候怀仁在房门外敲门,提示他上朝的时间快到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站起身来,匆匆穿上了衣服,“你快些去睡,我今天如往常一般,处理完事情便早些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