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腾的人在大理寺一连守了四天,也不见有不速之客到来。越是如此,宋文禹反倒越是心事重重。
“这还要守上几日才能松一口气?”宋文禹回到家里,跟阿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眉头紧皱,不见舒展。
阿金已经换了一身劲装,只等着入夜以后便继续去守着庆王府了,“最关键的便是这接下来的几天,若是圣人一直不下判决,而萧铎也一直不做决定,皇后迟早都是要出手的。”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只是……这么守着,实在是太耗费人力物力了。简直就像是无头苍蝇。”
“敌暗我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金说到这儿,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嘴,“为何只有衙门的人在蹲守?润王是这此淮南郡案的主审,为何不见他派府兵相助。”
“关于这点,我们也合计过。润王身份太敏感,此刻他带兵守卫,反而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阿金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认同这个理由。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今日你也早些睡了吧。”
“阿金,注意安全。”宋文禹站起身来,将人送到门外。阿金点了点头,飞身上了房顶,再一个起落,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
申时刚过,王都的街道便又开始戒严。阿金来到庆王府内院的一颗树上坐下,心知这一坐怕是又要坐到第二日清晨,见王府里没什么动静,索性便先闭目养神起来。
快到子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轻微的响声,阿金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往下望,就见有一队黑衣人打开了庆王府的侧门,鱼贯而入。
他们对于王府的构造轻车熟路,仿佛是行在自己家中一般,直奔抱琴的房间而去。阿金蹲在树干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把这帮人给等到了。她将面纱戴上之后,一个纵身便隐于这黑夜之中,与周遭景物月色下的倒影融为一体。这一队人个个都是轻功绝顶,小心谨慎得很,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眼见着那一队人已经进到了抱琴的房间里,只听得一声短促的惊叫声从房间里传来,不一会儿,阿金便看到有一人扛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估计抱琴已经是被他们迷晕了。
临到离开前,其中一人还问了另外一人一句,“那个丫鬟怎么办。”
“主子说了,留活口,不要多生事端。”
阿金躲在暗处听了他们的话,更加笃定这些人是朱家派来的了。掳走抱琴也并非是为了要她的性命,只是为了能够拿捏住萧铎。
眼见着那一行人顺利溜出了庆王府,刚进到一条巷子里时,突然走在末尾的黑衣人挥剑朝自己的队友砍了下去。一声惨叫,在这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显得惊悚而又诡异。
其他几人皆转过身来吃惊地看着那人,“你……”,中间一人在与黑衣人对视了数秒之后,忽然一挥手,让那个带着抱琴的人先行离开,自己则和另外一个人留下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只听得黑衣人冷哼一声,提剑就朝那两人刺了过去。阿金瞧着三道黑影在巷子里颤斗,一时之间难分高下,便急忙往带着抱琴的那人离开的方向行去。
说来也巧,她刚追上那个人和抱琴时,正好也有一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只见对方手起刀落,差点连着抱琴一道给劈了。阿金眼睛微微一眯,冲出去先是一掌击退了行凶者,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的伤势,这才又回头看向行凶者。
对方对于她的到来似乎也很是意外,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都没有着急出招。忽然被裹在黑布里的抱琴嘤咛了一声,阿金下意识地侧头看了她一眼,对方抓住她这片刻的分神向其攻来。却没想到自己凌厉的攻势不过几招的功夫,就被阿金化解了。
不仅如此,她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黑衣人往后退了几大步站定,再次看向阿金的时候,心中情绪起伏不定。反观阿金,她明明是瞧见了对方眼中的神色变化,神情却依旧冷静淡然,不见有半点松动。
黑衣人身子踉跄了一下,站在不远处又没了动静。奇怪的是,阿金对于对方这些反常的动作并不意外。见对方没有再攻过来的意思,她便蹲下身子来查看了一下那个昏迷不醒的朱家探子的伤势,又将抱琴从黑布之中扒拉出来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姑娘……”黑衣人见阿金转身要走,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上来。
“你别过来,”阿金侧着身子用余光看向对方,黑衣人听罢,双脚像是灌了铅,再也没办法向前走一步,“既然选了这条路,你便好自为之。若是再让我碰到你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姑娘!”黑衣人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哽咽地叫出声来。
在阿金的印象里,她从来不记得阿九哭过,而今忽然听到她忍着哭腔叫自己,她的心里也是在隐隐作痛。纵使如此,阿金仍旧没有回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