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撑在案头的手臂截断退路,砚台里未干的朱砂蹭上他袖口,像雪地里绽开一枝红梅。"侍卫逾矩了。"她指尖抵住他胸口,却触到贴身藏着的金叶暗器,"这是要替漕帮讨利息?"
小主,
话未说完,廊下突然传来小顺子急促的脚步声。
少年捧着碎成两半的玉珏冲进来,看到交叠的人影又慌忙转身。
林恒顺势抽走苏婉鬓边歪斜的蕾丝凤簪,冰凉唇瓣擦过她滚烫耳垂:"王妃发髻散了。"
轰隆——
惊雷劈开浓云时,赵师爷的惊呼混着雨点砸在青石板上。
浑身是血的漕工扑倒在月洞门前,腰间缠着的麻袋渗出紫黑血水。"运粮船在燕子矶遭劫..."他颤抖着举起半截焦黑的漕运旗,"兄弟们拼死抢回这个..."
苏婉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挑开麻绳,陈米混着铁锈味的沙粒簌簌而落。
林恒剑尖挑起颗黍粒,寒光映出米芯里暗藏的银屑:"筛米时掺的官银,倒成了催命符。"
"传令闭紧四门。"苏婉突然扯断禁步璎珞,珍珠噼里啪啦滚进雨幕,"叫顺天府的人守着银库,半炷香内我要看到今夜漕船出闸的签押单。"转身时绣金裙裾扫过林恒染血的剑穗,"烦请林侍卫查查,劫道的是真土匪..."她将沾血的漕运旗按在他掌心,"还是丢了饵的垂钓人。"
更漏声咽,林恒凝视着廊下渐远的窈窕身影,喉间忽然尝到铁锈腥甜。
他握紧那面残旗,旗角焦痕里隐约透出梅花状孔洞——与苏婉金叶暗器的纹路分毫不差。
雨幕深处传来梆子声,混着银库前赵师爷拨算盘的脆响。
苏婉倚着冰裂纹窗棂轻笑,掌心血痕在赈灾账簿上摁出朱砂似的印子。
她望着檐下滴水的青铜风铃,那铃舌上缠着的,正是林恒剑穗遗落的半缕玄色丝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