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昂脸色泛红,眼眸水润,睁着眼睛的时候,带着一种迷茫和脆弱。
他看清楚了夏知鸢,撑着身体想坐起来,但显然,高烧过后,浑身无力。
夏知鸢伸手帮忙扶了一下,陆昂坐起来,气息有些喘,咳嗽了两声,脸色更坨红。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虚弱,面容脆弱。
没有一点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夏知鸢拿起床头的水杯,摸了摸,是凉的,她问道:“你喝热的,冷的,我给你倒?”
“凉的就行。”陆昂淡淡说道。
“凉的不好,要喝热水,我下去给你弄热水。”夏知鸢说着,转身要出房间。
“那行,谢谢你。”陆昂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如鸦翅般遮挡住了他的眼眸。
夏知鸢拿着杯子和水壶下楼,没多久,就打了热水上来,倒在杯子里,递给陆昂。
陆昂抬手去接,握着杯子,手都有些抖,杯中的水泛起涟漪,差点抖出来了。
夏知鸢连忙拿过水杯,“我拿着吧,免得泼床铺上了。”
陆昂扯了扯嘴角,“多谢,浑身没劲。”
夏知鸢将水杯凑到陆昂嘴边,喂着他喝,陆昂精神不济,连喝水都显得慵懒无力。
“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夏知鸢放下水杯问道。
陆昂叹息声:“我是肉体凡胎,生病再正常不过了。”
夏知鸢:“……我没说生病不正常,就是诧异你看起来身体挺强壮的,但没想到病得起不来。”
陆昂往后一靠,满脸病容,“我都病了,你还讽刺我。”
夏知鸢听他声音含着委屈,只能停止这个话题,人都病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问道:“那你饿吗?”
陆昂神色恹恹,“没什么胃口。”
“粥呢,要不喝点粥?”
“没胃口。”
“你身上潮么,要不要用温水擦擦。”
夏知鸢问道,看他额前的碎发都是潮的。
“行,麻烦你了。”陆昂嗯了声。
夏知鸢:……
怎么就成了自己的活?
夏知鸢想了想说道:“要不让其他人来。”
她着实不合适。
陆昂瞥了她一眼,“不用了,擦不擦都无所谓,潮就潮着吧。”
夏知鸢:……
其他人都不行,就想她受累吧。
不过看在以往陆昂照顾过爷爷,就帮忙照顾吧。
她以前病了,陆昂也搭过手。
夏知鸢拿盆接了热水回来,等回房间,陆昂已经把上衣都脱了。
好男人不包二奶,陆昂现在就没包二奶。
夏知鸢皱了皱眉。“你不是病得严重么,怎么还打光膀子?”
她拿了毛巾,拧了水,就盖在他的身上,跟抹桌子似的,直擦。
陆昂:……
“能不能轻点?”
陆昂疼得脸抽了抽,像被钢丝球给刷了般。
“重了啊,我轻点。”夏知鸢放松了力量,“抱歉了,农活干多了,手重。”
她就是想快点擦完。
本来就病着,还不穿衣服,雪上加霜。
“你能照顾我就不错了,我再挑剔你,显得我不识好歹。”陆昂声音弱弱。
夏知鸢却说道:“能说这么多话,精神好多了。”
“再喝点粥,肚子里有食,病也能快点好。”
“好。”陆昂应了声,躺下盖着被。
夏知鸢皱眉,俯身拉了拉被子,盖住了他露出的肩膀。
盖被子哪有不盖肩膀的,雪白两肩头露在外面合适吗?
“你不穿衣服睡?”
夏知鸢问道。
“暂时不想穿,不爽利。”
被子盖住了嘴,陆昂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去给你端点吃的。”夏知鸢转身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厨房的砂锅里炖着粥,小火慢炖着,熬出了米油,夏知鸢问起的时候,厨师就舀了一碗。
小陆总病了,没什么胃口,可能只能喝点粥,粥一直都熬着备着的。
夏知鸢端着粥回到房间,陆昂坐了起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滑到了腹部。
夏知鸢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连忙放下碗,拿起被子将陆昂裹得严丝合缝。
“别再受凉了,你本来就受凉风寒。”
陆昂被包裹成了一座塔,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夏知鸢心中满意,端起粥,一口一口喂给陆昂。
陆昂吃了半碗,就摇着头不想吃了。
夏知鸢也不勉强,将碗放在一边,打开衣柜,找出贴身的衣服。
“别光着膀子睡,穿件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