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林明德猛捶大腿,颇显愤懑。没错,他与林尽染并不对付,可为在其父面前表现自己并不比林明礼差,私自报了科考。彼时知晓丢失试卷一事,几是想买凶杀了林尽染。谁知后又有一场殿试,未曾想,纵使是圣上钦点的殿试学子,依旧未能入得了其父的眼,这如何不能令他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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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如何金榜题名,如何成为翰林学子的,难道至今还未能想明白吗?”
林靖澄说罢仰面长叹,对次子几是失望到了极点,尚书令这等身份何须用科考谋求仕途。可偏偏林明德这番急于表现的举措,令林府当下陷入被动,原已抽走他的试卷,以丢卷处置,却未曾料到竟还有殿试一说,陛下又怎会放弃此等良机。
奈何他至此都未曾发觉这其中究竟有何猫腻,将来又如何能走进官场。吏部铨选毕竟是擢选五品以下官员,陛下兴许不会插手,若与吴尚书联合,令明德就此止步,再予明礼铺好前程,汝南林氏的基业兴许尚能保住,就看陛下是否会顾念这份情谊,林靖澄如是打算。
“究其根本,爹还是瞧不上我!”
“瞧得上你?你且好好分说,爹该瞧得上甚?”林靖澄被次子的话气的浑身颤抖,语音一顿,片刻后揶揄道,“是瞧得上你东西市调戏良家?还是在明园中玩乐,弄出七条人命?亦或者说,你与谯国公府的小公爷来往甚密,挑拨他与林尽染相斗的手腕。嗯?”
林靖澄这一字一句,有如钢针一般,直直扎在林明德的心房,阵阵刺痛,却未能见得一丝血迹。
“老爷!”
韦氏终归是听不了他的埋汰,起身打断道,“明德还小,少不更事,何故这般数落。况且往事已矣,又何必旧事重提。”
“少不更事,呵,少不更事!”林靖澄闻言怒极反笑,负手踱步几遭,随即指着林明德呵斥道,“方才不还说金榜题名了嘛?怎的,入得考场,又进得文英殿,当下还要这门亲事。你娘还替你辩解少不更事,你就不曾有一丝羞耻?”
正说话间,林明礼轻叩房门,柔声唤道,“爹,娘。”
林靖澄忙收敛神色,稍稍整理衣容,亲自打开房门。见林明礼恭恭敬敬地长揖一礼,心情顿时舒畅不少,赶忙将他扶起,语音稍显温柔地问道,“明礼有何事?”
“方才听爹似是在训斥,故而前来看看。”说话间,林明礼身子微微一侧,瞧见跪在地上的林明德,又问道,“弟弟是何处惹了爹不快,······”
“你不必虚情假意,谁知你暗地里到底安的什么心,兴许是来瞧我的笑话的罢?!”
林明礼见弟弟幽怨满腹,心生恻隐,生生绕过其父,进屋要将林明德扶起,可手才刚刚触及,就被他一手甩开。
“想要放声大笑,尽管笑就是,何必强忍着。爹爹偏袒你,连与吴府的婚事都有陛下亲自过问,往后前程一片光明,弟弟,可真是为大哥高兴呐!”林明德的牙根几是快咬碎,拳头捏的生紧,怕是再有片刻就得挥到林明礼的面上。
林明礼苦涩的一笑,晚间方才得知圣上下旨,可此刻若是要悔婚,莫说林吴二府的脸面往哪儿搁,怕还得再落个欺君的罪名。
此时不由地带了几分怨气道,“明礼要求娶的是明园的杨湜绾,爹又何故非要撮合我与吴家小姐。弟弟铨选在即,若他与吴家小姐缔结姻亲,往后方有一片坦途。”
林明德不禁嗤笑一声,“呵,现下仍在装模作样,象姑馆就该为你搭座戏台子才是。”
‘啪!’
这话音才将将落地,林靖澄一个闪身上去又是一巴掌,怒其不争地骂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晓,是你撺掇着明礼要去迎娶那许有阴亲的罪臣之后?明礼求我许你与吴家的婚事时,我就已明了,你竟藏有这般恶毒的心思。”
林明礼与韦氏见状,赶忙一人拉住林靖澄,一人扶起倒地的林明德。
韦氏在一旁呵斥道,“老爷为何总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明德难道就不是你的骨肉?明礼今夜也在此,你且让他好好分说,当初教养他时,你可曾对他动过手?”
“爹,确实不该如此。”
林靖澄起伏的胸膛显然不平静,若不是顾及长子在此,非要将林明德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