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滚动,想说其实带她来兖州是真真地替她考虑,是为她好。可又觉得这话一出,于此情此境实在不合适,倒像是自己存了私心,可有什么私心,他也实在说不明白。
他深深地看了元宵一眼,到底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不必伺候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康允泽意兴阑珊,总觉得有一股气堵在胸口,怎么也下不去。
元宵接了帕子,重新过了水拧干,又端起盆道:“我让小二吩咐下面的厨房煮了醒酒汤,也不知少爷在外头喝得多少,若是醉了明日睡醒必定头疼。现下看少爷虽然没醉,也还是喝一点好睡。”
元宵说着,轻轻带了房门,不过片刻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来。
这回元宵没再多话,只放下热汤,就退了出去。
裙裾飞扬,那条烟罗色的纱质轻绡随着木门带上,飘出屋外。
康允泽瞧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有些莫名的怅然,他想这丫头路上受了伤,还忙里忙外得处事周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合该做些什么,好让那丫头放了重重的心事,高兴起来才好。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第二日早膳的时候,扣儿跟在康允泽的身边伺候,康允泽鬼使神差脱口问道:“扣儿,若是你不开心,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你高兴的?”
啊?
扣儿正倒水的手一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她抬头狐疑地看了少爷一眼,见他正等着自己的答案,才知道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少爷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奖赏自己最近差事当的好?
扣儿心里喜滋滋地,想了一会儿,才道:“能让扣儿高兴的事不少,府里的蟹肉卷扣儿就很爱吃...”
扣儿才说完就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府中,又想起早些年自己偷吃了不少元宵送给少爷的蟹肉卷,赶紧慌乱地补上:“没有蟹肉卷,别的胭脂水粉、钗环首饰也行。”
说着说着又生怕让少爷觉得自己贪心,又嗫嚅道:“其实得少爷夸赞一句,扣儿就挺开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