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德跟在圣上身边多年,不必他吩咐,端了托盘将三人随身携带的册子呈递了上来。
那些册子的开合处滴了蜡,宋褚并不着急翻看。
堂下站着的三人背脊挺直,说起来,除了旁边一个,另两个行的礼并不规矩。他倒是不甚在意,反倒欣赏三人的英勇粗豪之气。
年轻时宋褚也曾御驾亲征,现下年过五十,怕是再无机会了。
“挞伐西狄,你们都立下了汗马功劳,都是功臣。”宋褚一摆手,大声道,“李顺德,赏!”
早预备好的赏赐放到了三人面前。
“谢圣上。”
康允泽等人皆是抬手接赏,宋褚眼神犀利,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康允泽破烂的衣袖。
此次入殿的三人背景身世早被调查得一清二楚,宋褚也知其中一位乃是出身英国公府。他单看三人的穿着举动就猜到了其身份,却还是开口道:“康允泽是哪一个?”
宋褚果见那个剑眉斜插入鬓、鼻梁高挺的青年向前一步,拱手答道:“陛下,微臣康允泽。”
“听闻棉铃一役,你亲历其中,便和我讲讲吧。”宋褚温言询问。
康允泽应了是,开口说起来。
棉铃战役他们本就打得艰辛,细述起来,热血之士以一当百艰苦卓绝,叫人心中触动。
“壮士浴血,你们有功。”宋褚一心平乱,对待征西的将士自然是礼贤下士,他又问起,“你是英国公康英甫的后人?”
“是,微臣先祖乃英甫公。”
“既是出身名门,怎的今日觐见穿的却是破衣烂衫?”
康允泽被点到此处,也不慌乱,语调不见起伏:“回陛下,微臣去岁是私逃出府从军。此番回京,府中国公爷认定微臣不守家规、不敬尊上,故而请了家法。”
“胡闹!”宋褚这是今日第一次在三人面前改了态度,呵斥道,“你既是为国投军,何罪之有,我看康启麟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