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绶带一出，便是康启麟也不敢再多置喙。他憋着一口气在胸口，哼哧哼哧地像是在拉风箱。

皇权威重，既然是圣上亲下的旨意，他还能说什么。这小子还当真是好运气，竟担了圣上的差事，倒叫他连教训也教训不得了。

潘为国见康启麟偃旗息鼓，哼笑一声，拱手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不叨扰。”

他说罢又转头对着立在一旁的康允泽道：“康兄弟，这就随我一同入宫吧。”

三人欲走，康允泽被抽了一鞭子碎成片儿的袖口落入沈月蓉的眼里，她连忙叫停：“等等，面见天颜未免失礼，允泽还是去换一身衣服吧。你常久不在府里，不如就拿了允知新做的衣服，我瞧你俩身形差不了多少，正好合适。”

康启麟闻言也回过味来，他点头道：“合该如此。”

他们夫妇一唱一和安排得妥当，却不料康允泽一口回绝：“面见圣上误不得时辰，衣服就不必换了。”

看着三人大步踏出的背影，康启麟那股被憋着的气总算是又窜了上来：“好哇好哇，他穿着那身破衣服招摇过市，这小子是认定了要在圣上面前给我难看了！”

“老爷，他得了圣上青眼，当年那件事...”沈月蓉也不似先前那般镇定。

“那事的首尾已经收拾干净，又过去了这么些年，不必担心。”康启麟又道，“再说圣上只是着他办事，他这差事办不办得好还两说，我看他如此嚣张，不要翻船了才好。”

——

宫墙高耸，康允泽三人被小太监领着走过长长的青石甬道，到了崇德殿外，一面白无须、丹凤眼的中年宦官早早地等在那处。

这便是跟了圣上几十年的心腹宦官李顺德。

传闻中李顺德深得陛下信任，在宫里炙手可热，原以为是个眼高于顶的，却没想到很是和气。

同三人问候了两句，便带着三人进了殿里。

崇德殿的规矩比外头要森严些，三人入内除了密册，旁的一律被留在了外头。

殿内金碧辉煌，一扇屏风前的御榻上皇上正襟危坐。

康允泽三人并不敢抬头直视，恭敬地行礼之后，恭请圣安的声音在大殿内反复回荡。

宋褚召见康允泽三人特意选在了朝会之后，他凝视着垂头行礼的三人，嘴角微扬：“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