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自卫庄回来后,张良便再也不提当初的事。花朝种种,如一场梦,他会记得,却再也不会说。时至今日,他见到红莲,仍是装聋作哑,不挑破让她难以抉择的事实,权当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公主不是说有事要问子房吗?不知是何事?”许久,张良移开目光,看向那一池灼灼芙蕖,状似不经意地换了话题。
“哦......”红莲回过神,低头默然片刻,脸上有踌躇之色,却仿佛最终放弃,“没什么,不过是替白凤谢你推举他为禁卫军统领。”
“若想让卫庄得王上信任,就必须分出禁卫军权。”张良捕捉到了她的犹豫,却也没有点破,“恰好白凤已是流沙的一员,加之他轻功卓绝,正适合这个位置。”
“看来,现在非但是文臣武将,就连宫廷禁卫,也悉数由流沙掌管。”红莲笑了笑,眼里却怅然若失,“若是哥哥现在还在韩国,应该也足以施展他的抱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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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得轻淡,却如一声长叹。
在这虎狼环伺的韩宫,若说还有一人是真心为她,那必定是韩非。距离韩非赴秦已过去三年,红莲嘴上不说,然而张良也知道,她大概是整个韩国最牵挂韩非的人。
无关权势,无关天下,他们不过是这乱世中最普通,又最相惜的兄妹。韩非向来不受韩王重视,当初不过是一个司寇之职尚且要向张相国求取。说是公子,还不如一个臣子。
而红莲,如果说她之前还沉浸在公主的迷梦里,那经赐婚一事后,她才算彻底看清了她父王的真面目。
帝王家最奢侈的不是金银,而是真心。这韩国深宫波诡云谲,人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一朝风云变幻则性命不保。唯有他们兄妹二人相互依偎,相互取暖,在这宫中行路艰难,却步步为营。
“殿下此行,不只是为白凤道谢吧?”张良玲珑心思,早已看透红莲方才的话不过是敷衍,“既然专程来问,又为何不问?“
红莲猛地看向张良,有一丝心思被点破的慌乱,然而不过一瞬,她又调整好了心情。她的犹豫显而易见,欲说还休的吞吐几次三番——她想问,却又不知该不该问。
她探究了三年的疑问……
既然张良已经这么说了,红莲干脆也不再躲避。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正视张良的眼睛——
“子房,三年前,我哥哥......究竟为什么去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