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大人莫不是有通神之力,可使夏花冬绽?”红莲走到芙蕖池边,看那一池粉白花朵,觉得真是不虚此行。
“非也,子不语怪力乱神,哪里来的通神之力?”张良走到她身边,微笑道,“相府附近有一处温泉,说是温泉,温度却又不足以让人沐浴,只好闲置。我有一次看到,觉得那温泉闲置有些可惜,干脆将其打通,将水引进芙蕖园来。如此芙蕖花有温水滋养,即使在冬季也可绽放,恰好成一景。”
红莲闻言,仔细一看,果然池中热气不断,与冬日的冷气一折中,恰好适合芙蕖生长。
“子房果然是高雅之人,寻常花木到你这里,都能有不一样的光华。”红莲赞道。
“芙蕖本就不是凡花,应该精心呵护。”张良噙着淡淡微笑,儒雅非常。
两人相顾,突然一时无言。
虽无言,却不约而同,在心中长叹一声。
那份刻意隐藏,却彼此心知肚明的心意,终是瞒不过。自那次花朝宴后,红莲便觉得,她对张良,再不能如以往一样。
她何其有幸,能得到韩国最出色的张三公子的垂青。花朝宴时,他在众臣面前表明心意;赐婚一事,所有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唯有他拼着性命在韩王面前力谏;哪怕最后还是无能为力,他仍不肯放弃,终究向卫庄传了信,不放过任何微薄的可能。
红莲明白,卫庄能在她新婚之夜赶到,全赖张良千里传信。
他从来都知道她心里只有卫庄一人,却还是要向她表明心意。也许是默默的心仪于他终究太过煎熬,既然卫庄已离开不知归期,他便要放手一博。
只是心中所想再美好,终抵不过现实。
红莲被赐婚,他求遍四方,皆是无果。如果说当时还有一个人能救出红莲,那便是卫庄了。
一己私心,还是敌不过她终身安乐。他知道卫庄回来,会是什么结果,然而未经过多思虑,当他被祖父锁进房中禁足时,他还是当即便动用流沙力量向卫庄传了信。
之后的一切,他早就料到了。
红莲想象不到,张良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写下了那枚关乎她性命的竹简。
她感激,内疚,诸般心绪终是少了张良最想要的那一种。她心里已有了卫庄,无法割舍,旁人就算占尽了她此生的感谢,也分不来她对卫庄丝毫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