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远心里倒没慌,再郑重叩头,声调却紧张着:“因李纥潜逃,臣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去北疆,只得命他去缉拿李纥,臣担忧太大的身份,反而不好行此事。疆域此次的纷乱,与李纥干系太大,李纥尽早缉拿,也算是三郎对陛下的谢恩。”
李慎半个字不信,但没再反驳:“起来,与朕下完这盘棋。”
沈归远未起,装作犹豫模样。
李慎瞧出了:“有何事便说,这般吞吐,朕会觉你又在谋划何事。”
“臣只是见贤妃今夜有些面色苍白,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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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下棋的手这才顿了下,想到沈遥清的面色,确实有些白,但太医院近来并未告知贤妃有宣御医之事:“怪朕?”
沈归远再次叩头:“臣不敢,长兄如父,臣难免担忧。”
“怎么?还想做朕岳丈?”
沈归远幸而匍匐在地,努力憋住才没让李慎见自己上扬的嘴角。
李慎倒笑出声了:“朕的岳丈你是没机会了,这后位,沈家倒是可以。”
沈归远心里一咯噔,听到提及后位,不敢接茬。
“朝中大臣皆上书奏表,抬一抬贤妃位分,立为贵妃,以为太子正,朕倒觉不若直接立后,沈令公如何想?”
沈归远提及贤妃亦是听闻此,此事一直压在李慎处,他未表态,朝堂上下难免有些流言:“臣不敢。”
李慎哼了声:“那朕允你想一想。”
“臣愚见,明惠皇后逝世不过三年,如今立后难免有蜚语。贤妃虽为四妃之末,但已是四妃,尊贵无极,沈家一直深感皇恩浩荡,如今太子已入主东宫,若因太子,沈家亦绝不敢有二话。只宫内还有德妃也孕育了公主,又是潜邸就跟着陛下的老人,再者德妃父兄皆是朝中重臣,明惠皇后父兄亦是。这般倒是贤妃不敬重了。”
李慎自己下了半晌,见已是死局:“起来吧,来解一解这局棋。”
沈归远这才起身,见确实是死局,刚想摇头,李慎把玩着手边的茶盏:“朕下的每一盘的局,最终都是死局。”
沈归远听此话,比刚刚有关立后一事还小心,思掇一番才恭敬道:“死局亦是一种答案,均衡之道。”
李慎似笑非笑:“你又行何道呢?”
沈归远万般恭敬:“臣一直牢记臣子职责。”
“朕问的是你。”
沈归远匍匐在地叩礼:“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屋内寂静。
李慎盯着棋盘上的黑子与白子,双眸深邃如渊:“均衡,以往朕喜,如今,有些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