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弈局

钮祜禄皇贵太妃嗓音低沉,带着些许不悦:“传信去钮祜禄府,告诉毓铭、毓珩、毓谨三兄弟,他们办事的效率,实在让本宫失望!整整一天了,连一个菊儿都找不到,若再不见结果,他们也就不用指望能留在京城了。”

她顿了顿,冷笑道:“再给他们一天时间,务必将菊儿带到本宫面前。如果还不行,就让毓安从边疆回来,让这几个只会逍遥的家伙去为大清戍边。”

清月面露惶恐,连忙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传信。”

待清月退下,佟佳皇太后轻轻敲了敲佛经,语气淡然却透着威严:“本宫的那个侄子是指望不上了,但茵儿的这三位亲兄长,若真让本宫失望,事关茵儿,你别怪本宫亲自收拾他们。”

钮祜禄皇贵太妃冷笑:“姐姐放心,他们即使再愚钝,也知道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便等于自断前程。届时,不劳姐姐费心,我自会料理了这三个混小子。再说,茵儿稳住后宫的局势,本就离不开佟佳家族和钮祜禄家的支持,他们绝不会真的愚蠢到失职。”

佟佳皇太后抬眼,目光深邃:“但愿如此。这后宫斗争才刚刚开始,本宫绝不允许有任何失误。”

她站起身,俯瞰窗外庭院,声音冷冷传来:“该整顿的,就趁早整顿;该除去的,也不能留到日后生乱。茵儿是大清的皇后,她和皇帝要撑起的,是整个大清,而非这些后宫小妾的伎俩。”

钮祜禄皇贵太妃笑意加深:“这场后宫风暴,姐姐的布置,果然妙不可言。”

【钟粹宫】

柔则从慈宁宫归来,夜色笼罩下的宫墙投下阴影,她的步伐从容如常,脸上平静无波。

然而,目光中一丝冷峻闪过,宛若藏锋的剑刃。

绿绮忍不住低声问:“小主,您在慈宁宫中应对得当,可刚才的话是否有所保留?”

柔则脚步未停,淡然一笑:“绿绮,你可知,在这后宫之中,坦诚是最致命的错误。”

绿绮一怔,不解地看着她。

柔则缓缓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眸中寒光乍现:“将底牌尽数示人,无异于自断退路。我所要的,是让她们摸不透我,揣测不清我的意图。这盘棋,我必须牢牢掌控主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绿绮微微颔首,低声应道:“奴婢明白。”

柔则继续前行,边走边道:“我呈交的线索,既是破局之匙,也是迷局之引。皇太后会如何解读,并不重要。她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却不知,我早已在棋盘之外布下暗子。”

绿绮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可小主,若那些线索被人反咬,岂不是对您不利?”

柔则冷笑一声,语气锋利:“后宫之争,风险与机遇并存。他们若真敢反咬,便是给我反击的机会。这后宫,从来不是防守者的舞台,只有进攻才能打破僵局。”

回到钟粹宫,柔则刚坐下,还未开口,绿萝便匆匆进来,神色复杂。

“小主,长春宫的人察觉我们的人在跟踪小平子,齐嫔似乎有了防备。”

柔则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动作优雅,神情波澜不惊:“察觉了又如何?她越是防备,越证明心虚。”

绿萝紧张地问:“那是否需要加派人手?”

柔则摆了摆手,声音如寒夜般冷冽:“不必。她现在自顾不暇,只会越陷越深。你让人密切注意她身边的宫人动向,尤其是那个小平子。若他有任何异动,立刻报来。”

绿萝应是后退下,绿绮则试探着问道:“小主,皇太后要您协助祈福仪式,若仪式中出了岔子,岂不是将所有责任推到您身上?”

柔则放下茶盏,目光微敛,声音低沉:“她正是这个打算。祈福看似好事,却是一柄双刃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绿绮面露担忧:“那您打算如何应对?”

柔则轻轻抚过桌上未完成的牡丹刺绣,眼神冷厉如刀:“她们以为我会被逼得手忙脚乱,却不知,我早已将计就计。这场祈福,是她们为我搭建的舞台,也是她们埋下的陷阱。但最终落幕之时,我会让她们知道,谁才是棋局的胜者。”

柔则靠在椅背上,轻声自语:“祈福仪式……既然皇太后用这盘棋试探我,那我便将计就计,让她们亲眼见证,我乌拉那拉·柔则,如何从险境中立于不败之地。”

她看向案上的,目光落在未完成的牡丹刺绣上,指尖轻轻抚过那未完成的花瓣低声喃喃道:“齐嫔、宜修、甄嬛、端嫔、敬嫔、年妃、皇后……你们一个个都将目光聚焦在这场风波上,而我,只需静待花开。后宫之争,从来不是看谁能一时得势,而是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于皇太后和皇贵太妃,你们想用我当刀,那也要看我是否愿意被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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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小声道:“小主,您在慈宁宫应对得如此得体,但皇太后的态度却始终不明,奴婢不免替您担忧。”

柔则轻笑一声,“皇太后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把棋盘摆好。无论她站在哪一边,她都会让我们自相残杀。”

她目光微敛,语气中透着寒意:“既然她想看戏,本宫便让这场戏更加精彩。”

绿萝闻言,忍不住问道:“那接下来,咱们是静观其变,还是主动出击?”

柔则眸光锐利:“主攻为险,静观为守。我不急。她们出招越急,越容易露出破绽。”

【翊坤宫】

清冷的秋意透过窗棂洒在大殿内的地砖上,映得房中金饰嵌玉的摆件冷光幽幽,几分寒意渗入空气。

年世兰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握着一杯刚换上的龙井茶,茶香氤氲,却未曾饮上一口。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神色若有所思。

“柔则倒是聪明,懂得将祸水引向他人。”她轻声开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透着几分揶揄。

颂芝站在一旁,眉头微蹙,小心翼翼地回道:“娘娘,那接下来是否要对钟粹宫采取行动?”

年世兰微微摇头,语气淡然:“不急。她越是急于撇清关系,越容易暴露破绽。急于行动,反倒中了她的下怀。”

颂芝听罢,微微俯身,试探着问:“娘娘,柔贵人此举,是否是在向皇后娘娘和您示好?”

年世兰闻言轻笑,神色平静如水:“示好?她不过是借皇后与本宫之手,清除挡路的齐嫔。聪明是聪明,却少了分寸。若皇后与本宫放任不管,任她们在后宫中挑起波澜,这宫里岂不乱成一锅粥?”

她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似有深意。

颂芝迟疑片刻,低声问道:“那娘娘是否要压下此事?毕竟齐嫔怀有龙嗣,若因此事被牵连……”

年世兰的笑容未变,语气却多了几分冷意:“不急。柔则以为借刀杀人是上策,可她不知道,本宫何尝不借她之力清理不安分之人?齐嫔怀有龙嗣,这是她唯一的倚仗。倘若这倚仗出了岔子,她还有什么可以仰赖?”

颂芝闻言,心下一惊,低头不敢多言。

这时,颂玉匆匆走入,恭敬地向年世兰行礼:“娘娘,慈宁宫传来消息,皇太后命柔贵人协助此次祈福仪式,祈求齐嫔龙嗣安康。”

年世兰抬眸,听闻此事后,脸上未见丝毫波澜,只是微微挑眉,淡淡问道:“柔则的态度如何?”

颂玉答道:“回娘娘,柔贵人已应下。绿绮正在忙着内务安排,看起来她对此事十分上心。”

年世兰冷冷一笑,声音温柔却藏着讥讽:“上心?她不过是别无选择罢了。齐嫔怀有龙嗣,若再出事,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柔则身为一众新人中皇上第一个宠幸的妃子,理应挑起重担,否则便是自取其辱。”

颂玉稍稍抬头,犹豫着问道:“娘娘,柔贵人会不会借此机会另辟出路,试图拉拢其他宫中的势力?”

年世兰轻抬手指,指尖轻点案几,动作优雅从容:“若她聪明,就会安分守己,恪守本分。但若她心存侥幸,试图利用这次机会翻盘,本宫自然不介意亲手送她一程。”

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漠然,但眼中却透着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颂玉低头领命,心中却生出几分忐忑,不敢再言。

年世兰低声呢喃:“后宫的风雨,若没有人点上一把火,又怎能看清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她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冷然而决绝。

【坤宁宫】

淡淡秋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大殿内的地砖上,映得房中陈设的玉饰金摆冷光幽幽。

空气中萦绕着熏香,细腻却不浓烈,正如坤宁宫主人钮祜禄·毓荣茵的气度——端庄中透着一份冷静威严。

她端坐于凤椅上,手中茶盏轻放在案几上,眉眼微垂,静静听完千鸢的禀报。

眉宇间一如既往的平静,既无喜色,也无恼意。

“娘娘,菊花糕一事已然牵连甚广,是否需要约束其他人,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千鸢垂首轻声问道。

毓荣茵缓缓抬眸,眼神如深潭,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隐隐的冷意:“不必。宫中平静太久,是该有人闹上一闹了。她们越争,越会暴露自己的底牌。本宫只需静观其变,倒是更容易看清形势。”

千鸢点头称是,正要退下,却听毓荣茵忽然开口:“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