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婢闻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奴婢冤枉,奴婢从未违逆过主子,嬷嬷您怎能这样诬赖于我呢?嬷嬷可是忘记了,是奴婢去喊人的,若是奴婢逼死了丽贵人,又怎会如此焦急呢?”
太监亦开口道:“正是你逼死了丽贵人,才会心虚紧张。若非你真的在意你家主子,为何不立刻去太医院寻太医呢?”
太监的话宛若一把利刃,句句扎在了小宫婢的心窝上。她低下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确实,她对丽贵人是嫉妒的,原本丽贵人也不过是宫闱之中一个最普通的宫娥,和她做着一样的伺候人的差事。然而,等丽贵人一朝飞上枝头,从麻雀变成了鸾鸟,她却还是伺候人的宫婢,一种失衡的力量便悄然潜入,不断揉搓着她原本简单平静的心绪,令她嫉妒得发狂。
然而,她从未想过要害丽贵人,曾经她二人也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一同吃着发硬的馒头,说着身边反复发生的平常事,笑着愚蠢又美丽的娘娘主子。待到丽贵人成了主子,仍旧没有忘记她二人的姐妹情,将她调到了瑞安宫里伺候。
不知不觉地,她变得越来越冷漠,而丽贵人早已忘了她还是宫婢时的名讳,越来越趾高气扬。但她还是没有想过要害丽贵人,她只是想着,若是晚点找御医过来,也许丽贵人便……
想到这里,小宫婢打了个冷战,她抱住老嬷嬷的腿,哭求道:“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丽贵人的死与奴婢没有丝毫关系,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想不开……”
老嬷嬷对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利索地擒住小宫婢,将她拖入了暴雨中,一双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伸向了小宫婢的脖颈……
瑞安宫外,一棵参天大树的背后,一位身着华贵的女子举着油纸伞隐在暗处,面无表情地盯着瑞安宫。
雷声渐渐淡了,雨滴也愈变愈小,太监和老嬷嬷拖着两袋东西,从瑞安宫里偷偷摸摸地出来了。太监四下观察了一番,对老嬷嬷轻声说了句什么,二人加快了步伐,赶紧离开了瑞安宫。
看着二人身影逐渐远去,华贵女子身旁的丫鬟说道:“那不是太后宫里的人吗?”
“看来,太后是知晓什么的,不想这事传了出去。”华衣女子对一旁的丫鬟说,“所有事情都办妥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吧?”
“是,主子。”丫鬟点了点头。
宫里的事传得飞快,哪怕是夜半三更、众人酣然入梦之时,也需谨记隔墙有耳。虽然太后在第二日便封锁了消息,禁止宫中议论丽贵人自裁之事,仍旧难断那些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下人们避开宫中的主子,在闲暇时候躲在假山背后偷偷议论,传着传着,便流出瑞安宫闹鬼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