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慧画闻言,直接扔了筷子:“你要自轻自贱,可别拉着我们!你不想当三娘的家人没关系!我们当!”
刘榕笑嘻嘻的将桌上的筷子拾起,细心的擦了擦,又递给了郑慧画:“表姊莫和不相干的人一般见识,夏虫不可语冰,就像三娘说的,多说无益!”
“你们也少得意!”郑书怡红着脸说道,“你们将她当姊妹,还不知道人家心中作何想法呢!没看见她身边的李大娘吗?人家才是一家人!”
同桌的另一个女娘看不下去了,轻放下筷子,抬头说道:“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妹妹来别家做客,还是少言,多吃吧。”
“扑哧!”郑慧画一个没忍住,将口中茶水都喷了出来。匆忙接过刘榕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擦嘴,扭头看向说话之人,眼神间尽是钦佩。
“说话那人,是王家女娘,排行十一,闺名叫朝朝的。”刘榕笑着给望舒介绍道。
“原来是表姊。”望舒笑着冲王朝朝点了点头。
王朝朝回了一礼:“家父王文博,算起来,我是你亲表姊,你还有个亲表兄,一会儿我带你见见。”
望舒看着王朝朝一脸郑重的样子,有些哑然失笑。还真是个妙人……
郑慧香将郑慧画的脑袋扳了过来:“别看了!吃你的吧。”
“那个王十一娘是个人才啊!”郑慧画满眼的星星,拉着自家妹妹的手说道,“我要和她做朋友!”
“你可踏实点儿吧!”郑慧香头痛极了,“小心回去二伯母罚你抄《女训》!”
“哈哈哈……”望舒闻言不免捂着嘴笑了起来,“表姊也常被罚抄《女训》?”
郑慧画郁闷的点了点头:“是经常!不过还好不是《女诫》,只是《女训》!”
“怎么说?”没被罚过的刘榕很是不解,不都是教训女娘要如何如何的嘛。
“《女训》只有一百六十九个字,《女诫》却有一千六百字,那能一样吗?”郑慧画偷眼看了看母亲那桌,压低了声音解释,“而且《女训》注重的是女娘品德和学识的教养,《女诫》却通篇的男尊女卑、夫为妻纲。我宁愿抄写一百遍《女训》,也不愿意抄一遍那劳什子的《女诫》!”
“四姊姊!”郑慧香不赞成的瞪了眼郑慧画。
郑慧画撇了撇嘴:“咱们这一桌都是自家姊妹,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望舒却在一边若有所思:自己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自己幼时常常被阿耶罚抄《女训》,所以初闻郑慧画也常被罚抄时,颇有些“志同道合”的好笑!可听到她后面的话时,却又有些意外。自己自诩聪慧,却从未真正的去想过阿耶的用意。若真要罚的话,《女诫》岂不是更好?
忽然“想通”了这一点,望舒心情极好的笑了笑。
“听到阿姊被罚,三娘怎么如此高兴?”郑慧画正好看见望舒灿烂的笑容,忍不住开口问道。
望舒闻言,使劲儿忍了笑,看着郑慧画讨好的说道:“表姊,三娘非是笑话表姊被罚,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往事?莫非三娘也经常被罚?”郑慧香也好奇的看向了望舒,“可是,姑父怎么会舍得罚表妹呢?”
望舒轻咳一声,小声说道:“我是想起了,永嘉公主经常被罚抄《女训》的事儿!”
“啊!”众位小女娘听见望舒的话,惊讶的捂着嘴,不可置信的问道,“公主也会被罚?是太后罚的吗?”
望舒笑着摇了摇头:“太后最疼爱公主了!是圣人罚的!”
“公主不是圣人的女儿吗?”郑慧雪不解的问道。
“四姊姊还是二伯母的女儿呢!不也常常被罚么!”郑慧茗敲了妹妹的额头一下,偷笑的看了眼郑慧画。
“哦,那倒也是!”郑慧雪点了点头。姊妹二人的互动,引来对面郑慧画示威性的挥了挥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