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梁爽她们走后,陈让这才打开卷宗,刚才在杨偕的官邸,没有细看,如今仔细看来,又觉得这个卷宗并不像叶灵山说的那样毫无价值。
但具体的价值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因为里面记的,只是乔大年的生活起居,如果说一定有价值的话,那就是杨偕的推断。
乔大年具体欠老百姓多少钱,乔大年没有说,杨偕曾想过办法去找他的帐本,也没有找到,他只能根据自己暗访得来的数据,加以推断,得出三十万贯的结论。
综合杨偕的卷宗以及沈从的情报,陈让大致勾勒出一个轮廓,乔大年虽然欠着很多的钱,但这个人真的很聪明,就像褥羊毛,每只羊都褥点,把风险分摊到每只羊的身上。
商场如战场,这个乔大年应该也是情报界的高手。
他的债主虽多,却可以把这些债主按照家庭的经济状况、还有承受能力划分成不同的等级,等级不同,承受的能力不同,然后再根据这个等级来清旧债,或者添加新债。
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在这个新债与旧债间玩着平衡。
不说不说,这家伙还真的是聪明,单是把债主进行分级这一项,就避免了大规模的民怨,只可惜,他没把他的聪明用对地方。
三十万贯,相当于辽国一年的岁币。
这个数字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大,但把这个数字放到杭州城却是很大的了,毕竟,这个时候的杭州总人口亦不过二三十万人。
这也难怪杨偕不敢轻易抄他的家。
用他的话说,抄家容易,但抄家之后,又如何?
就算找到他的钱,如果没有找到他欠债的帐本,又如何?总不能见人就给他一贯钱吧?
陈让拿着杨偕给他的卷宗,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朝廷的岁币马上就要下定单了,如果不能在计划之前把这个案给结了,那么今年的丝绢极有可能还是会落在乔大年的手中。
经过自己和杨偕这么一闹,他拿到今年的货款后,能不能再把旧债清掉,陈让的心底,突然也有些没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