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叫陈让随他来到后堂,从一个黑色的小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份卷宗,递给陈让道:“这是本府数月来的调查所得,现转交于你,或许有点用处。”
陈让接过卷宗,简单地翻看一下,这上面记的东西的确有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乔大年的日常,比如他今天见过什么样的人,在哪里吃的饭等等。
关于丝绢的事情,上面却是只字未提。
杨偕见陈让翻书,如走马观花,便说道:“对付乔大年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就要从他的日常入手,找出他的出行规律,然后抽丝剥茧,看看他到底把钱用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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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让点点头,把卷宗合起来,交给叶灵山,然后说道:“杨大人说的是,这份卷宗我就先带回静湖居,或许能从中找出珠丝马迹,当然,如果能搞到他的帐本,那就更好了。”
“朝廷每年数十万匹绢,折成银两数十万贯,如此大的生意,如此大的利益空间,单是他乔大年,估计也是吞不尽的,这后面的利益牵涉甚广,自谦兄,好自为上。”
杨偕目注陈让,没有提到陈让提到的帐本,说到后来,倒也有几份感情流露,自己跟他相差数十岁,却以自谦兄相称,看来这个老头并没有坏到底。
陈让在心里暗暗地想着,今天晚上,谈了这么多,估计这后面这句话,才是他的肺腹之言,朝廷的岁贡,数十万贯的生意,自然不是乔大年说绑架就可以绑架的。
他把此案全权交由皇城司,所谓的初到杭州,根基尚浅,手底无可用之人,这固然是原因之一,但说到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是他刚才的那句话,牵涉甚广吧?
陈让叹了口气,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古人崇尚中庸,按照中庸原来的话说,却是不偏不倚,无过之无不及,恰到好处的意思。
但这股学说,传来传去,传到后来,就变成了明哲保身、韬光养晦的行为准则了,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什么“枪打出头鸟”之类的,就是这类人的忠实写照。
总体为说,陈让对杨偕还是抱有同情心的,虽然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做到底,但到底还是没有姑息,向朝廷进言了,否则,陈让也不会来到杭州。
只是这接下来的事情,自己能依仗他多少,陈让的心里确实没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