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倒是大大方方自己进了屋,四下里瞧瞧,点头道:
“收拾得倒还干净雅致,先凑合住吧,等人来了,哪里不合适再收拾。”
嫣红还摸不准贾琏的性子,所以也不敢贸然接话,更不敢问那个要来的人是谁。
贾琏回头朝嫣红一笑:
“我这里进门是客,你那里好歹也该有杯茶来待客吧?”
琏二爷说他自己是“客”?难道是不想要自己了?
惊得嫣红出了一身冷汗,慌不迭地去沏了茶,小心翼翼地捧给贾琏:
“请二爷吃茶。”
柔声细语,仿佛是一双白软娇嫩的小手,暖风一样拂过人心里。
她以为贾琏会趁机将她拉在怀里。
结果,她失望了。
贾琏只是接了茶,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问她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都是些不相干的闲话。
.
其实贾琏也有些失望。
阿禾是姑苏人,这个嫣红却说从小就在扬州长大。
她说她刚记事的时候,家里是打鱼的,后来四五岁就被卖给了人牙子。
和她一起的,还有七八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一年之后,就少了一个,那女孩子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之后的日子,就是女孩子们被分为三六九等,分别按等级培养各项技能。
她说牙婆要用她们卖钱,她们身上无论何处都不能有半点伤疤,所以牙婆就用特别的法子惩罚她们。
那间用于惩治女孩子的屋里,夏天的时候会用厚厚的棉帘子堵住所有门窗,放两个火盆在里头。犯了错的女孩子被闷在里头,不出半个时辰,就肯定热晕过去。为了热得要死的时候能得到一口水,女孩最后就会屈服。
到了冬天,则是让犯了错的女孩子一身单衣站在外头,一瓢一瓢的冷水往身上泼。
嫣红说得泪如雨下,贾琏听得摇头唏嘘。
可说了好大一阵子话之后,贾琏却起身要走。
嫣红大惊,楚楚可怜地问出:
“是嫣红说错话了么?是哪里惹二爷不高兴了么?”
贾琏并没有说出他自己心中关于嫣红身世的怀疑,只是安慰道:
“老爷把你给了我,你听我的就是了,我不会亏待你。”
.
出了花枝巷,趁着天还没黑,贾琏就去了京里最大的盐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