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啊,好险啊。
要知道,扬州瘦马要是过了十八岁还没有被金主买走,那么她最后的归宿,就只能去青楼卖笑或是到街边揽客了。
毕竟每天忙着四下里打听买卖人口生意的牙婆也不是舍粥的善人,不能白白浪费米饭养不能赚钱的“瘦马”啊。
她从小就被卖做“瘦马”,这十几年里,为了有钱男人们喜爱的弱柳扶风、冰肌玉骨,牙婆就没给她吃过一顿饱饭。
这才有了嫣红如今这样我见犹怜的单薄身体和苍白面容,才在弹琴唱曲的时候,因为饿得身子发虚,无比自然地表现出被文人墨客奉为诗意的浅吟低唱。
除了年纪的“幼”,皮肤的“白”和身形的“瘦”之外,她还从小就被教授了一切讨男人喜欢的技能。
比如眉目之间的风情万种,比如风雅所需的琴棋书画,比如床笫帘帷的风月手段。
她比烟花女子清白高雅,又比闺秀碧玉更懂风情。
因为她所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又“纯”又“欲”,这都是为了男人需要而人工雕琢造就出来的。
瘦马,就用自己的一切拿捏住男人,就像一条藤蔓缠住一棵巨树,才是她一生的生存之道。
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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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住进了小花枝巷的当夜,嫣红就满怀期待地等着贾琏来。
她还没有破身。
她这样楚楚可人的“雏儿”,正是男人最等不及要来寻欢的对象。
但,贾琏没来。
第二天,没来。
第三天,没来。
一个月都没来。
嫣红心里没了底,悄悄问赦老爷派给她的小丫头。
可这两个小丫头都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又因为生得模样一般,平时只做些有的没的粗活,连进内院伺候茶水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这俩丫头就只知道琏二爷是赦老爷已经过世的正房太太生下的嫡长子,今年二十四,是个怕老婆的色鬼,尤其喜欢和府里厨子的老婆睡觉。
比如被派出伺候的厨子罗小,他老婆就被琏二爷睡过。
幸亏后来,听说是贾琏把罗小夫妻两个换成了同样从南方来的修阿清。
可嫣红悄悄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修阿清的妹妹晴雯,以后也要给贾琏做妾,登时嫣红就明白了。
想来贾琏一直不来找自己的原因,应该是他身边女人太多了,根本顾不上来找自己。
小主,
一连多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让嫣红的纤腰愈发的盈盈一握,小脸也愈发地苍白可怜,谁看了都不由得心头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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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贾琏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出现在眼前,嫣红反倒有些慌了神,一时不知是该弹琴唱曲,还是该烹茶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