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管家最厉害的,那还得是他娘赖嬷嬷。
赖嬷嬷可是伺候了老老太太几十年的人,如今在老太太面前都能有个小凳子坐,咱们府里头最最体面的奴才,那就数她拔尖儿了。
哪儿像小的这样,想在主子面前坐在地上,都得靠耍赖。
赖嬷嬷已经退休回家,在她自己家里,日常也有好几个丫头伺候着,跟个老封君似的。
可只要一进咱们府里,赖嬷嬷嘴里必定是‘我们做下人的’不离口,哪怕见到宝二爷,都立刻起身问好,懂规矩,知礼数,把老太太哄得团团转。
只要老太太点了头,赖大就当了赖大管家,后来又给赖大管家的儿子赖尚荣求脱了奴籍出来,跟着各位哥儿们一道儿去学里读书,再没有别人家的奴才有他家的福分了。
赖大管家做事一向仔细,不说旁的,只说小的亲眼见的。
咱们府里每天夜里,他都要亲自盯着日落便命关仪门,不再放人出入,出入人等皆走西边小角门去。点查上夜人丁数目,加派小厮在穿堂内打更,提防小偷、强盗,确实是个极为妥当的人。”
说到此处,兴儿停了言语,瞧着贾琏,试探一句:
“后面可就不是好话了,还接着说?”
看贾琏起身,兴儿赶忙拦住:
“别别别,不劳动二爷大驾再踢一脚了,小的明白了。”
顿了顿,咧嘴一笑,继续道:
“他忠心不忠心,小的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也不敢胡猜,只是小的也是做奴才的,这奴才一个月能赚几个大钱还是知晓的。
他家里就是再有些体面,又如何能在老家买上百亩地,在京城里买三进院子的大宅院的?还不是无处不克扣、无处不藏掖?
小的就知道他跟吴新登一向私交极好,吴新登是管钱账的,这俩人在一处,还有个什么鼓捣不出钱的?还有林之孝,也一样都是他们一伙儿的。
他们几个,个个都是主子面前装穷,其实个个是大财主。
就说林之孝,如今他们夫妻两个,带着闺女小红都在咱们府里当差,吃住都在这里。
其实啊,他们去年就在宣武门外买了个带小花园子的三进大院子。如今那院子先租给一个京官住,一年光租金就赚了二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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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到此处,外头又有人来报,说驿站邮路有信给琏二爷。
贾琏笑道:
“这回可是快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