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璧小友志向高远,又有此过人才情,当年若肯从科举入仕,岂不更名正言顺?
如今从捐纳入仕,总归落了个‘异途’的名声,升迁时难免有诸多禁忌,未免可惜。”
贾琏之前也早有耳闻,与正途科甲出身的官员相比,捐纳出身的官员最高也只能官至正三品,且不得在吏部、礼部任职,不得任教职。
比如自己如今所任的知府职位,按照常规做法,捐纳的官员只能去险、偏、杂、累、难之地任职,顺天府这样责任重大的繁缺,按说是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的。
但他是重生后的贾琏,自知身上有二十辈子的富贵,“破格”这种事情,以后肯定还少不了在自己身上不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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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贾琏笑道:
“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
在下未能参加科举,将心思用在杂学旁收上,却也能够悟出一番道理,也学得一些为天下百姓谋福利的本事。
想来,也该算是‘曲线救国’吧。”
姚谦之还未开口,书友先生先发问道:
“不知永璧想为天下百姓谋些什么福利?要如何劝课农桑?要施行哪些仁政?”
贾琏皱眉道:
“劝课农桑,广施仁政,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朝代能长治久安。
光耀如大唐,许多生于贞观之治的人,也没有料到会死于安史之乱。
每一个王朝的兴衰,都是一个统治系统从初生到灭亡的过程,如同生死,无一例外。
但之所以王朝覆灭无一幸免,都是因为他们的特权阶级一定会不断膨胀,而且迟早要膨胀到他们将‘苦一苦百姓’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天下百姓不堪重负、无法生存的地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我中华这样的泱泱大国,百姓善良、勤劳又听话,只要没有不可控制的特权阶层,凭他什么异族入侵、什么自然灾害,都不会伤及根本。只要让人们能够安居乐业,做大做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以在下愚见,只要认认真真管好所有拥有特权的阶层,以我们百姓的勤劳善良,自然会国运永昌。根本不用天天自居为百姓的‘父母’,把百姓当儿子孙子一般耳提面命教育摆布,当然更不该以百姓为牛马猪羊任意驱策宰割。”
贾琏话音才落,书友先生已经鼓起掌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栾霖拍着贾琏的肩膀道:
“见识不凡!日后必成大器,老夫也愿意有你这么个‘忘年交’!”
姚谦之低头不语了一阵,忽然“腾”地一下立起身来,大步走过去,自己执起酒壶,斟了满满一大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在桌上重重一墩,郑重道:
“老夫一定要上奏本保荐!
永璧小友如此治世能臣,不能因为没参加科举,就让国家措失干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