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一言,实在让人茅塞顿开啊。”
书友先生竟然向贾琏拱手行礼,慌得贾琏赶忙还礼。
“从小友方才所说的‘为天下百姓做了点事’看来,小友的格局果然是鸿鹄之志,绝不止是只图寻常荣华富贵或光宗耀祖。
小友希望我去京城开设书院分院,也教授贵族子弟,让这些贵族子弟也能立志‘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自然是万民之福。
小友如此胸怀,如此格局,实在令人钦佩。”
贾琏坦诚道:
“在下此来请先生,原不止是书院一事,还有在下也有许多困惑,希望请先生来京城,能够时时请教。
不瞒先生,如今我们贾家,也是外强中干。
在朝堂之上,荣、宁两府并无多少实权,家中上下男丁文不成,武不就。
但家中骄奢淫逸已久,收入渐少,但支出花销巨大,如此下去,必将积重难返。
如今我们府上所能仰仗者,无非是先祖恩荫下来的爵位和宫里的贤德妃娘娘。
但前者事关功臣派系,乃是当今皇帝的心头刺;而后者,也是因为贤德妃娘娘得到了太上皇他老人家的喜爱,而并非是当今皇帝的真正宠爱。
如今皇帝时时都想找机会向功臣、旧臣下手打压,而朝中功臣派系或是浑然不觉,或是故意愈发抱团,如此下去,迟早要生变故。
如此情势,我贾家若还不奋起自强,必将迅速衰落,只怕几年之内,便要落个抄家灭门的下场。”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坦诚,书友先生深以为是,叹息道:
“难得小友能有如此眼光!
想来旧时王、谢那等名门望族,也免不了最终风流云散啊。”
“先生,王、谢之衰落,主因乃是国家衰落;但我们贾家的衰落,是自己不思进取。
我曾遇到一个世外高人,他说贾家若一味堕落,结局便是: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