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屋中,见白墙多年不曾粉刷过,显眼处都留着几处雨天漏水的印子。顶上也没有天花,能瞧见屋里的大梁、檩子、椽子等木料上全无油漆,不少地方都糟朽了。
至于家具摆设,就更是能省则省,不破也旧。
想起曾听说因为秦钟贾府私塾上学,秦业便亲自带着秦钟,去贾代儒家拜见,恭恭敬敬奉上了贽见礼。而这二十几两银子,是老秦业东挪西借、东拼西才凑齐了的。
贾琏暗暗摇头叹息:
秦大爷为人谦恭有礼,为官两袖清风,对子女重视教育,本应该种善因、结善果,教出的娃都该是可卿那样的品行、气度和能力。
只可惜啊,偏偏老来得子,往往会因为当爹的老迈年高,管教不力,无法发挥出铜头皮带的最佳效力,而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不断地重演着名歌唱家张二河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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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业低着头将贾琏让进屋中入座,自己关了门,才道:
“家中委实寒酸得紧,连下人也没有一个,让琏二爷见笑了。”
说着话,就要亲自去给贾琏倒茶。
贾琏赶忙站起身拦住:
“不必麻烦,我此来就是告诉秦翁一声,令嫒已然安顿好了。
这段日子她无法露面,既担心秦翁无人照料,又担心令郎学业上进,托我多来帮衬。
秦翁但有所需,千万不要客气,莫要让令嫒揪心牵挂才是。”
秦业忽然朝贾琏一揖到地:
“多谢二爷相救小女的恩情!
昨夜匆忙,小老儿也来不及谢恩,二爷莫怪,二爷莫怪。”
贾琏赶忙扶住,也照着秦大爷一揖到地的标准还礼道:
“秦翁是长辈,如此折杀晚辈了。”
不想,秦业接着又是一揖到地:
“昨夜小女言说,若要救犬子性命,还要相求二爷!”
贾琏只得赶忙再次一揖到地还礼:
“能助令郎之处,晚辈自当尽力。”
眼瞧着老秦业马上又要第三回一揖到地,吓得贾琏赶紧一把搀住这位礼数太过周全的秦大爷,直接给按着塞到了上手那把掉了漆的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