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卫士散去后,孙休道:“张明府,今早张掖县廨来报,昨夜巡街的武侯遇见六人斗殴,其中一人……很是怪异。武侯抓回来两人,关在县廨大牢。”
“如何怪异?”
“听武侯说,那人跑起来,连影儿都看不见……”
“走,去县廨大牢。”张矩想起钟婵曾说过,连通平西侯府的密道中有个怪人,行跑如风,武侯所见莫不是此人?
不过,张矩万没想到,关在牢里的竟然是钟婵。钟婵正在囚室中闭目调息,虽身在晦暗之地,却依然好似兰花般高洁。张矩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转头对身旁的张掖县令梁征道:“梁兄,这位钟娘子是受我所托,助我查案。这……”
梁征一听,立即命狱卒打开牢门,释放钟婵。闻记染坊血案,梁征也以为自己大祸临头,不想张矩竟然化解了危局,心中十分感念。自那之后,凡关涉此案之事,梁征自然是竭力相助。
狱卒打开牢门,张矩走进囚室,蹲下身,眼中满是关切,轻声道:“钟娘子可有受伤?”钟婵微摇摇头。“张某送钟娘子出去。”
别过梁征,离开县廨后,张矩问起杨村祠堂,钟婵便将杨村祠堂下的密道和僵尸细说了一遍。张矩沉声道:“这帮反贼密谋已久,如不尽快剿灭,甘州百姓必遭灾劫。还望钟娘子仗义相助,保得一方百姓平安。”钟婵闻言,点了点头。
张矩又接着道:“离甘州府衙不远有家云来客店,州府在客店包下一间客房,凡应州府差事者,皆在客店落脚,以供差遣。若钟娘子不嫌弃,请到云来客店小住,如遇火急之事,还需仰仗钟娘子出手相助。”
张矩句句恳切,钟婵推拒不过,便在云来客店安顿了下来。其实,州府哪有什么应差的客房,不过是张矩的托辞罢了。张矩担心钟婵用度不够,食住过于简陋,委屈了自己,想让她住得舒服些、吃得精致些。钟婵住下后,张矩付清了一个月的房费和食费,并细细嘱咐掌柜如何置办每日的饭食。
离开云来客店时,张矩的脸上满是熟悉的笑,只是这次,张矩的笑里没有猜不透的谜,尽是藏不住的甜。
小主,
……
丑时,绯云阁后院。
山风呼啸,丝丝寒风从门窗钻进房里。一个宽脸粗眉、熊腰虎背的魁伟汉子在书房中闭目静坐。汉子忽然睁眼,眼角到耳门的疤痕像是忽然拉满的弓弦,汉子起身向北走了两步,恭敬地候在北间的房门外。房间里走出一位老者,手中策杖极像树根,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枯荣道长。
“师父,大师兄伤得如何?”汉子便是久未露面的罴力堂堂主熊久礼。
枯荣道长摆了摆头,缓步走到窗边,道:“纯阳真气,震断心脉,无力回天。已服下昼度丹,或可再活七日。”
“又是纯阳真气。”熊久礼道:“杀左护法的,想必也是此人!”
“此人是何来历?”
“原州田记车马行的镖人。狼啸堂为避人耳目,暗中雇田记车马行押送万太教圣物。此人随田记车队到了删丹,截杀车队时,此人并不在其中。”
“原州、田记……小小车马行竟也藏龙卧虎。”枯荣道长轻叹道:“难道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