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生愤愤的说了一句,猛灌一口酒,以表示自己的不爽。
但在朱传仁看来,这家伙就是当女表子立牌坊,不爽?憋着就是,反正利益在那摆着,也不怕他突然反水。
至于他会不会想要黑吃黑,一个人吞掉盐帮的所有资源,朱传仁觉得他还没那么短视。
这么多年来,元宝镇一直保持着等腰三角形的权力结构。
张老太爷独自把持着龙头老大的位置,蔡老二和何太生则并列第二。
这样的权力结构是最稳定的,现在蔡老二死了,朱传仁后来居上。
只要张老太爷的利益不受损,剩下那个位置姓菜还是姓朱,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可要是何太生想瞎了心,敢黑吃黑,独吞盐帮这块大蛋糕,那他绝对离死不远了!
张老太爷绝不会容忍一个能够跟自己抗衡的势力存在。
所以,他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何太生诡计得逞。
这个道理张老太爷懂,朱传仁也懂,何太生不可能不懂。
既然他懂,那就不会反水。
不仅不会反水,还得努力帮着朱传仁把这块利益落实了,摁着朱传仁的头也得把这块蛋糕塞他胃里去。
如若不是想通了这一点,真当他朱传仁是愣头青,说杀人就杀人?
何太生带着蔡老二的尸体走了,老鸨也带着另外几个美人儿走了,临走前还招呼伙计重新换了桌酒菜,刚刚那桌沾上了血腥味,没法吃了。
此时,雅间里只剩下朱传仁和馨儿,还有夏元璋和他的小美人儿。
对了,那位弹琴的姑娘也没走,她依然端坐高台上抚琴低吟。
“传仁呐,你…”
朱传仁抬手打断了夏元璋的话,轻声道:
“夏掌柜,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很残酷,很冷漠,我要是不这么作,死的就有可能是我。”
夏元璋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感慨,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
“呵呵,时势造英雄,我也是被逼的,夏掌柜别怪我心狠手辣就好。”
“不,就像你说的,如果你不这么做,死的就是你了。”
夏元璋抿了口酒,没再说话,雅间里只剩下弹琴姑娘在那里低声浅唱…
…
第二天一早,整个元宝镇的人都在讨论昨晚发生的大事。
谁要是不知道,就会被当作上不了台面。
要不了多久,整个绥河县就都知道了。
“听说了吧?蔡老二死了!”
“一早上就听说了,死得好啊,这蔡老二简直无恶不作,老天开眼,总算把他收走了。”
“哪儿啊,他是死在别人手里的。”
“谁?莫非是那个秦四海?”
“想什么呢,秦四海只想杀那位张公子,蔡老二又没得罪他。”
“那是谁杀的?”
“嘿,想知道?”
“昂~!”
“今天的早餐…”
“算我的!”
“这还差不多,伙计,再来碗馄饨。”
“你能吃了吗?”
“你管我,吃不了我打包回去还不成?”
“行行,你快说,怎么回事?到底谁杀了蔡老二?”
“这个…具体谁杀的我也不知道,但是…”
“你给我把馄饨吐出来!”
“别急啊,我这不正要说但是呢么…但是啊,我听说昨晚蔡老二跟何太生在醉仙楼宴请朱三少爷,没过多久就传出蔡老二的死讯,你说是谁杀的?”
“朱三少爷?元宝镇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爷?”
“没见识了吧?三少爷都不知道,那可是替咱们老百姓杀土匪的好汉!”
“哎呦!我想起来了,是放牛沟那位吧?”
“可不是!”
“哟,那位回来了?听说出去好几年,还以为出事了呢。”
“年前就回来了,带着一帮兄弟,可风光了。”
“嘶~这么说,咱元宝镇要变天了?”
“不好说,说不好,这朱三少爷毕竟年轻,虽然仗着手里有人有枪,可元宝镇这水太深,他不一定能玩的转。”
“真没想到,在元宝镇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的蔡老二就这么没了。”
“天有不测风云,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管不了天上的事儿。”
“你说那朱三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不会和蔡老二一样为非作歹吧?”
“不能吧?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他干什么坏事,倒是替咱们除了土匪这一大害,算是好事来着。”
“呵呵,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那咱可管不着…那什么,伙计,再来五个烧饼。”
“你特么也不怕撑死?”
“嘿嘿,我家孩子有日子没吃烧饼了,带回去给他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