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是秦栯不知晓的。
听秦桧如此一说,秦栯恍然大悟:“哥哥莫不是担心?”
秦桧手臂一抬,阻止他说下去。随即又冲他点头道:“不错,正是我担心的。”
秦栯猜出来他担心的事。怕是顾虑朝中有人借韩琦的故事,如法炮制,弹劾当今的宰执。虽然大致能猜出秦桧所想,但却不知道有何影响。
这年月,宰执像走马灯一样,来了去、去了来。来来回回换个不停。这些位居庙堂中央的人,看似人上人,高高在上,其实复杂得很。勾心斗角、互相踩踏,是家常便饭。今天张家作了宰相,明天换作了王家。时局却一天坏似一天。换谁作宰相都一样!这是秦栯从一般百姓角度看这问题。他心中亦清楚,若换作哥哥秦桧的位置,考虑一定完全不一样。
“屁股决定脑袋!”秦栯心中一叹。自然知晓地位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便收回心思,听秦桧下话。
秦桧曲起手掌,拇指依次点着其他四指,算道:“先是耿南仲,然后李邦彦,接着张邦昌,再是唐恪,到如今的何栗何相公……屈指一算,先后五位相公,便有四位要和金国人媾和。诸相中要论与金人决战者,唯有何相公一人独树一帜。”
他有意压低嗓音,显然是怕隔墙有耳:“我敢断定,朝中必定有人会借冬雷大做文章,仿效韩琦故事。我怕……何相公这仅存的硕果,难免被碍眼之人挑去。”
秦栯这才明白,秦桧担心有人借此弹劾坚持主战的何栗。
如此一来,即便接替者仍然持备战之策,但朝中主战势力必定大受影响。主和者势力更加猖獗。他知道自己这个哥哥是个坚定的主战派。原来正在过虑此事。此时,举国上下,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些达官贵人,民间无人不持抗金之心。秦栯亦不列外。
秦栯由此想到,自己这个本家哥哥无时无刻不在操心国事,殚精竭虑。顿时眼圈红了,哽咽着道:“哥哥真是我大宋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