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亚超听云鹏说得有道理，秋翻和春翻都离不开农机，坦白地说：“我想让农机局搞运输，现在看来，农机农机，还得务农啊！”

云鹏马上说：“这两件事不矛盾，农田作业主要靠链轨，胶轮可以搞运输。”

石亚超一听云鹏的话很舒服，马上说：“现在光靠农业只能解决吃饭问题，要促进社会发展还得靠工业，咱们县工业底子好，一年能上缴税收300多万，10亿斤粮食才能创7000万产值，按3%的农业税，才能收210万元。财政没钱，就搞不了建设，如果咱们在省地直企业的帮助下，建一批县直企业，不仅能收税，还能上缴利润，如果工业收入能翻番，咱们的日子就红火了。而工业离不开运输业和建筑业，所以我把农机局划入工交建口了。今天，云鹏常委的路子好，农机可以分成两条线，链轨务农，胶轮务工，胶轮挣了钱，又能添置农机具。其实，拖拉机不贵，农机具贵，咱们有省直播种机大企业，帮咱们建几个农机修造厂不难，那东西可是挣钱的啊！”

云鹏明白了，石书记之所以先听工交建汇报，是因为他要打以工业先行的仗啊！这对自己的撇子，看来他也是抓经济的好手啊！于是，他表态说：“请书记放心，我们农林水系统一定给你交上增产增收，创建大寨县的满意答案的！咱们从现在起就搞明年的备耕，变农闲为农忙，用一冬的时间，把明年的种子、化肥、农药备足了，再搞一冬的科学种田培训，让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亇专职的农技推广人，不愁明年计划不落实。”

石亚超说：“看来秦书记提拔你是对的，又年轻又有头脑，别看我是农业厅过来的，这么多年净搞宏观指导了，还真缺乏实战经验，只知道一味扩张农业部门的实力，结果，成熟一个独立一个，原来是一个心眼，现在五六个心眼了，都盯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看来还真得有一个当家的。你就是那个当家的，农口的以后要听从云鹏常委云部长的调度，要人出人，要钱出钱，要物出物。”

柳维嘉见云鹏和石书记说起来没完了，站着说道：“别纸上谈兵了，那种子、化肥和农药都需要用钱买的，石书记你可以当撒手掌柜的，但是有一件事你得管，就是争取农行贷款。云鹏的地位在农行行长眼里只是个小爬虫，那农行行长可是嫌贫爱富的角，你能不能拿住他还两说着呢？”

石亚超中了柳维嘉的激将法，说道：“他敢，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不听我的，我让他背着车走，别走我修的道。你说吧！得用多少贷款？”

“1676万斤种子就得1000万元，7万8000吨化肥又得2400万，3400万分到30个公社，就一个公社100万吧！”柳维嘉说。

“7000万产值，贷3000万款，占40%多了，能还上吗？”吕文学插话说。

柳维嘉怼道：“你懂不懂农业啊？农业的投入产出比是6比4，这样农民还得承担2000万投入呢，只有40%是他们的收入，今年产值就达到8000万了，明年能达到1个亿，4000万给80万农民分，一人才挣50元。如果不贷款，他们只能维持在7000万上，2800万给80万农民分，一人只能挣30元。”

石书记也批评吕文学说：“你是学文的，经济账你不懂，就别掺言了。柳部长是行家，我想问问你，投入3000万贷款就能增加2亿斤粮食吗？那13亿斤粮食除上260万亩地，亩产是达到500斤了，农民的生活水平可没达到大寨县的标准啊！”

柳维嘉一听石书记也是算账高手，心里一乐，不再抵触他了，说道：“啥也瞒不住你，农民要光靠粮食得穷死，还有多种经营收入，包括养殖业，就是集体养牛羊，各家养猪鸡；手工业，就是编筐窝篓扎笤帚；作坊业，就是开油坊、酒坊、豆腐坊、粉坊；这些收入搞好了也能每人收入30元，一个五口之家，一年能收入400元，去了领量的200元，也能添上一大件。”

石书记说：“这大家和小家是一个道理，咱们县靠收农业税连老师、医生的工资都发不起，咱们财政开支的人员有1万人，一年工资就500万，76年财政收入才540万，按你说的，今年增产2亿5000万斤，农业产值能达到8000万，财政收入才能增加30万，明年再增产1亿5000万斤，财政收入才能达到600万，要是在五大镇各建一个农机厂，一年就能收入100万。除了农机修造厂，还可以建造纸厂，咱们有的是稻草，造不出文具纸，油毡纸总能造出来吧！还有砖厂、瓦厂都是挣钱的。”

柳维嘉说：“明年全县计划种6万垧麦子，能收2亿4000万斤小麦，够建一个面粉厂的了，光麦壳子麦麸子就4000多万斤，又够建一个饲料厂的了。”

石书记笑了，开心地说：“还有9亿斤苞米呢，也能加工成苞米面啊！农业提供原材料，工业搞加工，这叫农工贸一条龙，今天我太高兴了，看来怀仁县的工业前景广阔啊！柳部长，你别参加高考了，象吕文学，大学毕业都四年了，才当上个科长，其实在厅里就是科员，在这也只是股级，你比他还年轻呢，就当上正科级副部长了。”

柳维嘉说：“我就想看看自己的实力，不一定能考上的。”

“你肯定能考上，因为报农业院校的人太少了，省农业大学就在省农业厅直属的前进农场大院，破破烂烂的，你去了会后悔的！”石书记劝道。

柳维嘉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考上了我就去，在农场好啊，能种实验田啊！我这辈子是离不开庄稼地了。您要是不烦我的话，我就常回来，寒假都在我们集体户住，那里还有我30多户社员呢。”

石书记激动地说：“如果我能干满这一届的话，会把你的职务留着的！”

云鹏对这一结局十分感慨，既为柳维嘉天私无畏、心系百姓、热爱科学、胸有成竹的执着精神而敬仰，又为石书记思想超前、立足经济、爱护人才、纳谏从流的执政理念而钦佩。

柳维嘉说：“是不是到30分钟了，我该走了，石书记你去巡视考场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场，会场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送着她离开。

石书记说：“我太需要这样的干部了，你们在坐的都要向她学习，我的用人原则是唯才是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