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很贵的吧?起码……价值千金?

苏虞不知道,因为她从来不关注玻璃。

还有啊,她要吃个甜品,拿什么碗不能装啊?

官窑哥窑汝窑,定窑钧窑磁州窑,建窑耀州景德镇窑……,放到后世哪个不是古董。拿着古董吃饭的滋味谁知道?何必非要用这个用烂了的玻璃?

当然,这枚玻璃莲花托盏放到后世也是古董,可她就是欣赏不来。

尤其想到她前世拼夕夕十只九块九包邮的玻璃碗,颜色比这正,碗形比这好看,苏虞就觉得心疼,疼得无以复加。

她脸都差点扭曲了,但考虑到这是老爷子的一份心意。她还是努力挤出笑容,装作很惊喜很开心的模样:“阿爷,我很喜欢,这碗……这盏,很好看。”

实在不行,回头家里缺钱了就把它卖了。

老太爷哈哈大笑:“果然,我就知道娇娇儿喜欢。所以那西洋商人一来,刚把盏摆出来,我就定下了。”

苏虞:“……”

强忍着心痛问道:“阿爷,这盏您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老太爷道:“很便宜,才八百两。”

才八百两!

苏虞差点就放声尖叫了。

老太爷继续道:“本来那西洋商人开价都开到了一千两,我和他讨价还价,论了快一个时辰,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终于给我还到了八百两。是不是很便宜?”

苏虞:“……”有气无力地回道:“是,确实很便宜。”还知道还价,也算是很好了。

不过——苏虞打起精神,“祖父您以后可别买了。太贵了,我怕您的小金库都要掏没了。”

老太爷一摆手:“没事儿,祖父再攒就是。”

破案了,原来老爷子是真的掏空了小金库。难怪,她就说呢,老爷子最不喜欢和人扯皮的了,怎么会为了两百两银子和人家扯两小时。

原来是只拿得出八百两银子。

苏虞现在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她眼睛转了转,俏皮道:“阿爷买这盏,是不是因为您想吃冰雪元子了?”冰雪元子,其实是用黄豆或者绿豆以及冰凉粉做的夏日消暑小点心。

老太爷嘿嘿笑两声。

祖孙俩交换了一个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一旁的老太太满脸黑线:“老爷子你是不是忘了?刚饭桌上你还让娇娇儿好好养养皮肤备嫁,现在又让她做饭?”

老太爷回过神:“是了,娇娇儿还是别做了。”

苏虞忙道:“点心而已,哪里就耽误我养皮肤了。再说了,阿爷刚激起了我的馋意,现在不让做来吃,多残忍啊。”

苏虞把脑袋歪靠在老太太肩膀上,蹭了蹭,撒娇。

“大母,就做一次啦,影响不了什么的。”

老太太无奈,又非常得意孙女的亲近。抚着她蹭乱的鬓角,笑道:“好了,别撒娇了。你爱做就做,不过别自己动手,让厨娘做也是一样的。”

“行行,我晓得了。”苏虞也不是非要自己亲手做,有专业人士帮忙,她何不乐得自在?

这边,祖孙三人其乐融融。

苏家另外三个地方气氛便算不上融洽得了。

东西厢房还好,夫唱妇随,虽然孙氏和郝氏心有不满,但丈夫做了决定,她们也只能跟随。况且她们也指望着儿子能在大伯的指导下顺利考中进士,授官获爵,自然也不敢太过得罪了苏慎。

至于前院书房,此时的氛围可真算不上好。

苏慎看完儿子们以及两个侄子写的策论文章后,原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脸色是一步一步黑到了谷底。

“苏明遂、苏明时、苏明思、苏明磊,你们四个写的策论,自己看过吗?你们觉得乡试时这样的文章,学政看到能录取吗?”

苏家发家是一步一个脚印,但也可以说是较为顺遂,一代更比一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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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太爷的父亲读了十几年的书,却没有考中功名,便果断放弃,攒钱供养儿子。

老太爷考中了秀才,虽然没有中举,不能授官,但给家里免了田税,还坐馆收徒,积攒家业。让苏慎没有后顾之忧地专注于学业,才有他三年游学三年沉淀的积累,才有他而立之年的一鸣惊人。

但是苏家的气运仿佛全都集中在了苏慎一人身上,他膝下三个儿子,两个弟弟也各有两个儿子,后头三个还小,暂且不说,前面四个,苏慎是真看不出什么惊才之气。

不管是儿子还是侄子,苏家要有一个人能顶上,就算不是他亲生儿子,苏慎也会用尽全力托举他上去。

然而——对上对面四个低垂下的脑袋,苏慎深吸口气,勉强安慰自己。还算有救,起码有自知之明,知道写得烂。若是烂而不自知,那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半晌,他叹口气,颓然道:“这次秋闱,你们四个……就当是去长长见识。我估摸着你们即便是下场,也拿不到什么名次。

考完你们也不必赶回来,我有个同期在白鹿洞书院为院长,我给他写封推荐信,之后你们四个就老老实实在书院苦读。

读两年书,之后我会安排你们游学,增长见识。届时,再细说。”

苏慎说完,摆了摆手,放过了四人。

“父亲(伯父),儿子(侄子)告退。”四人齐声告退,没想到父亲(伯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非常压抑。

他们四人还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起码不像苏慎那么聪明善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