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重新再来。
而那双不沾阳春水的素手逐渐变得粗糙。
锦衣玉食皆无,短短几个春秋,他便由优伶名旦,变成了一个身着粗衣双手粗粝的山野村夫。
《西厢》很久未唱。
晏春晓常常没来由地烦躁,客长卿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道。
客长卿本就是只妖。
打猎伐木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山中的严寒酷暑对他来说也没什么。
但他却不敢在晏春晓眼前用妖术。
起先他怕他知道自己是妖,会怕他厌他。
之后便觉得都瞒了他这么久,再说反而不好,便更说不出口。
但要一直装人,对他来说,还是有点不便。
比如吃饭,他一顿吃下十碗都不饱,在晏春晓面前,却从不吃过三碗,还要装作快撑死的样子。
比如捕鱼,他用鼻子轻轻一吸,便可将整条河的鱼吸进嘴里大半。
但有晏春晓在,便万万不能如此省事,他就得装模做样地下水去捉,或是用竹子做根鱼竿来钓,以至于好半天钓不上来一条。
这些都是小事,为了晏春晓,他装装样子本没什么。
但日久天长,这些小事却犹如鞋中的沙粒,让人越来越受不了。
但让他受不了的是,那曾经让他为之倾倒的俊俏少年郎,变了样子。
他那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中没了光彩,他那白皙光洁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
他从前在台上低吟浅唱,几近温柔,如今和他在一起一点琐事便要争吵唠叨。
客长卿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再过几年,他们会怎样。
晏春晓只是个凡人,他会变老,而他是只妖,即使百年之后,他大概仍是这副模样。
两人注定无法一起到白头。
想了很久,客长卿最终决定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