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心里其实十分挂念玄天承,但此刻人已经到了泗水,反倒没那么急着去看他了。而且伤他的那颗子弹一日找不到源头,她就一日不敢松懈,在他身边她脑子根本转不动,可得离他远点。
进城的时候她便察觉有好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看来她算是出名了,不知她若是在百草堂不动如山,会不会有人沉不住气主动找上门来。
不过,她可不是来守株待兔的。
摆在她面前的几乎所有事,无论是她与苏凌兰交换身份、陈梁兵乱、楚国夫人身死、叶家灭门,还是国父萧靖华失踪、皇太女非女帝亲生,无一不指向背后同一个延续了数十年的巨大的谜团。谜团的第一层答案她已经从亲人的回答和自己的思考中得到,而要想知道更深层的答案乃至一切的根源,或许要回到最初炎蓝两家离开沧渊,玄弋身殒,抑或更早,回到瑶华宫覆灭。
这个谜团未必能得到全然的解答,因为他们全都身处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想法和举动都可能改变因果。叶臻只希望自己能站得再高一点,看得再远一些。她试图把自己抽离出来,得到一个客观的事实,就像所谓的史书记载一样。
她这几日除了处理卷宗,研究了不少沧渊的事,再加上苏凌曦原本的记忆和玄天承的讲述,可以说基本了解完了市面上所有能找到的有关沧渊的信息。
她这时才终于觉出上一辈已经没人能兜底了这个事实。母亲和师父这两个绝顶高手身体都有点衰弱了,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似乎也正遭遇危机;白音夫人经脉尽毁,季先生只剩了影像,玄琨又不能相信……上一辈还剩下什么人?那位格落大人不知是敌是友。月河谷的扬赫舒先生擅长的是锻造而非灵力。而日照峰的机关大阵、水下长得像师父的黑衣人、突然出现的神殿、莫名的空间裂隙、能吸人血肉的黑手……他们连边都没摸到,倒是生死线上走了几个来回。
她虽说着不要不自量力,但他们已经被盯上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谋略是在旗鼓相当的时候用的,实力悬殊的话,莽就够了。
叶臻从床下翻出一身粗布衣服换上,把暗器、药物一件件安放好,去厨房收拾了一点干粮和水带上,在暗下来的天色中悄悄潜出了城。
当把思维逆转过来时,她突然反应过来,面对沧渊的人,如果她是一个没有灵力的侠客,甚至是普通人,或许反而更有优势。
沧渊的人看不起九州的人,那就让他们看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