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去?”瑞文一下集中了主意。
“为什么?有理由吗?还是那洞穴对你有着某种莫名的吸引力?”
“我也说不清楚。”简妮摇了摇头。
“我有时会在睡梦中听见弟弟妹妹们的声音。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可,可我总感觉他们还活着,以某种方式活着。”
“真的吗?”瑞文眼珠一转,想起了伊萨乌拉的不死传说。
“我不确定,这比确定的答案更让人不安。”
简妮忧心道:
“我担心我有一天真的会像科勒所说的那样,管不住我的双腿,甚至让它们在睡梦中带我过去。”
“你也许要考虑一下在睡觉时把自己的手绑住。”瑞文打趣道,眼里却没有笑意。
就在谈话的档口,他清楚看见自己中指上的银戒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边!
这意味着诅咒,货真价实的诅咒!
“我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我今天就打算这么做。”
“不要过于紧张,睡好觉。”
瑞文略显仓促地结束了话题,起身离开,在走的时候偷偷顺走了简妮的一根头发。
少部分诅咒拥有一种相当不好的特性。在宿主并未察觉时,它们会经年累月地潜伏,慢慢蚕食对方的身心。但当宿主察觉异常,甚至试图反抗时,原本进展缓慢的侵蚀会缩短成几天,甚至几个小时!
这是他没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简妮的主要原因。
“也难怪各种恐怖电影里的主角总能在极短时间内经历噩梦洗礼,不论是造访神秘古宅,还是前往海滩度假。”
瑞文把简妮的头发丝装进一个小瓶子,吩咐小伙子准备香料,自己回到了阿尔伯克16号,清点起了家里的仪式材料。
“别的都有了,就缺一点哈斯特尔的毛......玛丽上哪里混去了?”
偏偏自己的材料包里没有能替代那一小撮毛发的材料。瑞文拉开窗帘,朝隔壁的阿尔伯克14号看去,希望能在黑兹太太家附近找到“黑猫”的踪影。
“瑞文先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黑兹太太刚好拉开窗帘,探出脑袋。
“呃,我就回来一下,有点急事要办。”
瑞文忙打马虎眼。黑兹太太可不知道自己是个神秘学家。
“太太,我的猫在你那吗?”
“玛丽和我的罗拉在一起呢,我的小姑娘可真讨动物喜欢。”黑兹太太骄傲地说。
“不介意把她抱来一下吧。我需要给她......称个重。”
“她看起来确实是胖了点。我去问过宠物店,他们给我推荐了最好的猫罐头。”
五分钟后,玛丽“喵呜”着被抱到了瑞文怀里。
这......胖得不是一点半点啊!
“我马上就要重新出发了。劳烦你继续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
瑞文感受着“黑猫”沉甸甸的分量,快速从对方脑后拔了一小撮毛。
“不客气,瑞文先生,你也帮了我很多。”黑兹太太笑眯眯地说。
“礼尚往来是邻居们应尽的本分,我丈夫也这么觉得。”
拿到毛发,瑞文转身关门,回到金玉旅馆的卧房,将黑毛与香料混合起来,加上骨粉和自己的血液,熟练地在地上画起了仪式符号。
他打算以简妮的头发为媒介,窥探诅咒的源头。
在一段时间的等待后,他看见那条头发丝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重影。和上次施展仪式所窥见的不同,这条影子仿佛是活的,正像蠕虫般微微颤动。
“卡梅隆,你看,这像不像你的......”
瑞文话音未落,影子就已迫不及待地从床底钻了出来,朝那条蠕动的阴影扑了过去!
“家!......回家......!”
“你给我等等!”瑞文用手拽住对方的腕足。
“回你的身体里去,给我好好把话说清楚再说。”
腕足一根接一根瘫软下去,灰溜溜地爬出门缝。过了一会,卡梅隆开门走了进来。
“我感觉你的沟通能力在退步。”瑞文无奈地摊开双手,他担心对方脱离躯体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对不起,瑞文。”卡梅隆蹲在瑞文身边,垂下了脑袋。
“不要笑着道歉。”瑞文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对方的脖子。
“我没在怪你,只是有点担心。你看见了什么东西?它安全吗?”
“诅咒来自地下,新德市的正下方。”卡梅隆用手指拨了拨嘴角,让僵硬的口腔重新放松。
“你可以看,瑞文,但是要很小心,随时可能会有不受时间束缚的存在反过来窥视你。我会陪着你一起去。”
“这才像话嘛。”
瑞文把房门反锁,在床边放松身体,任由腕足在自己的头部摸索着入口。
数秒后,他感觉视线一黑,一根腕足顺着右眼皮上方的缝隙悠悠钻进了他的颅骨内侧,游走于脑膜下方,一点点渗透进脑叶内部,包裹住脆弱的神经。
“嘶,感觉怪怪的。”瑞文感觉头皮一阵发痒,却又不知该抓挠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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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的右眼一紧,眼球被从内侧挤了出来,啪地掉在地上。
卡梅隆的一只眼睛取代了他自己的眼珠,空洞地镶嵌在了右眼窝内。
“现在......安全......”
“谢了......呕!”
瑞文的喉头一阵不适,连忙闭上了嘴巴,生怕不小心把钻进喉咙的腕足给吐出来。他听不太清自己的声音,有两根腕足从内部堵住了耳道。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条不断蠕动的影子,让它在思绪中逐渐放大,直至填满视线的每一条缝隙。
黑暗的洞穴吞噬了他,犹如一条没有尽头的食道,他在内部不断下滑,打滚,直至眼前出现一片璀璨的金色繁星。
那是一粒粒带血的黄金!小如米粒,大若卵石,密密麻麻地镶嵌在甬道内部,正如简妮所描述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