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个男孩的时候,这里最困难的人周薪只有400烈洋,但生活正在越变越好。事实上,只要不触碰霓虹灯下的诱惑,我们照样能活得轻松快乐。”
瑞文若有所思地低下了脑袋。
即便多么艰难,在地下的日子依旧是“生活”,即便一念失足,也不至于立刻失去性命。实在走投无路,还能到祭品银行去,拿钱度过一段短暂的梦幻时光,甚至前往斯加维区尝试改命!
第二天,10月31号,一切如常。瑞文被和孩子们一同吵醒,从吱吱呀呀的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金,轮到你睡了。明天换我看着他们睡觉。”
他整理好客房的床铺,下楼吃早餐,看着摩尔先生和伊萨克先生送孩子们上校巴,然后骑上他们的小破自行车,消失在加顿街的另一头。
一个小时后,昨天的送奶工又来了。
“牛奶......”依旧是那无精打采的腔调。
“太太,昨天的牛奶没异味吧?”瑞文向希拉丽太太确认道。
“没有,喝起来和平时一样。当我们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们一般会去利普街区的大超市直接购买。这味道伴随我们一家人半辈子了。”
“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瑞文嘟囔道。
送报老头的儿子依旧没有康复。今天没有煤气工上门,也没有推销保险的销售员。他照样跟着希拉丽太太去了“老虎园”。这次,他点了杯能够半价续杯的马天尼,手指不停地在空间裂缝中穿来穿去,用练习打发时间。
希拉丽太太是位出色的酒保,也是名颇有底子的歌手。她最擅长的一首曲子是《咆哮的酒神》,可惜与“酒神”本身没什么关系。
待她的营业时间结束,瑞文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能跟着手指一同钻进空间缝隙里去了!
傍晚,打扮成普通工薪一族的伊萨克先生回到了家。他没把自行车骑回来,脸色无比凝重。
“我得让海勒女士加快进度了。只有舆论能真正成为我们的庇护伞!”
“怎么了?”瑞文问道。他注意到伊萨克先生的腿明显有些瘸,站姿扭曲,正由摩尔先生搀扶着。
“这是扭伤,我们赶路太急。”摩尔先生解释道。
“又是阿尔卡朋的人?”瑞文沉下了眉头。
“我可以跟着您,我的同伴也行。我们两个中的一个就能很好地保护您太太。”
“不,先生。”伊萨克先生拒绝了瑞文的提议。
“海勒女士的手腕非常高超。一旦她的报道出来,一旦传奇限酒探员登上下周一新闻的头版,阿尔卡朋就不敢动我们了。”
“您真的那么确定?”瑞文怀疑道。
伊萨克先生以点头回应。
“布欧!”
“布欧!”
七个小尼斯或披着白床单,或戴着黑尖帽,从爸爸身后跳了出来。
“不给糖,就捣蛋!不给糖,就捣蛋!”
“今天是......对啊,今天是全圣前夜!”
瑞文探头出去,发现各家各户的门口都挂上了南瓜灯装饰,草坪上正在举办热闹的庆典,人们击打彩色皮纳塔星星,让糖果从中漏出来,将双手背在身后,用牙去咬浮沉在水盆里的苹果。孩子们走街串巷,向邻居索要糖果零食。
全圣节是新德市独有的节日,专为所有信仰非主流神明的信徒们所设,以表明新德市依然尊重,接纳他们。然而,不知从何开始,它就和地球世界的“万圣节”一样变成了鬼节和糖果节。
“你们等等啊!”
瑞文把手摸向右侧风衣口袋,偷偷施展起了“愈合之触”。印象中,这个口袋在逛街那天装过数量众多的零食,自己只需要把它回溯到那一天就行。
至于小家伙们能拿到什么样的零嘴,就纯看运气了。
他耐心地数着秒数,迅速松开手,摸索衣袋,摸出了一盒红辣椒蜜饯——整趟逛街之旅中他觉得最匪夷所思的食物!
小尼斯们的眼里却都亮起了星星!这显然是他们最爱吃的东西之一!
“回来记得刷牙!我可不想花冤枉钱带你们去看牙医。”
希拉丽太太叮嘱道,和所有人一同护着孩子们走街串巷。她并不想扫了儿女过节的兴致。
“如果我把玛丽带来了,她估计要遭殃。”瑞文在看见几名少年摇晃一只关在笼子里,用猫语狂骂脏话的大黑猫时暗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只黑猫一直死死地瞪着自己。
第二天同样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11月1日6点。熬了一天的瑞文没让金替班,直接下了楼。
伊萨克先生照例早早出门,拖着有些瘸的腿,和前摔跤手搭档一同消失在加顿街彼端。
叮咚!
门铃准时响起。希拉丽太太开了门,却发现门口放着她订的牛奶,空无一人。其中一瓶牛奶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一行小字。
“请把空奶瓶放在门口,明天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