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品吗?
这几个字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是个巨大的伤口,如果她的童年尚且在没有父亲的残缺,和近来遭受了一切剧变下无法入眠的痛苦中的话,恐怕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就能激活泪腺一样。
几颗硕大的泪珠从唐娜的面上轻轻地落了下来,从她来之前,就已经从书包里取出来的那柄美工刀在手底捏的死死的,因为过于用力按动着,几乎整只手都充血到无法动弹。
怎么办?拿起这把可笑的小刀,去捅向面前这个掌握着常人所恐惧的力量的人吗?
但父亲跟她的关系,似乎确实只有她说的那样滑稽可笑的仅此而已罢了。
但她确实没办法接受自己缺失父爱的童年,以及因他而受到的那些迫害,只是用轻描淡写的消耗品来诠释罢了。
“好孩子,把你的刀拿出来吧。如果你有胆子刺向我,那你比你的父亲要更强一些。”
梅里的笑是那样讽刺,但随即她的表情便急转直下,像是为了她这样的常见桥段而感到悲怆一样,轻声说道:“但你可以尝试去忍受一下,等到哪一天找到你的父亲后,让他亲自品尝这些年来你受到的全部痛苦。”
虽然梅里身上释放的恐怖威压已彻底收敛,但在言语的这等转折之下,反而让唐娜感到了更深切的恐惧。
因为好像这种承受痛苦、归结罪因、偿还仇怨的过程对于面前的人早已是家常便饭了,所以才会在自己这个边缘人物面前也能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
快跑。快跑。快跑。
内心只剩下这么一个冲动,只是再想要寻求不可知的答案,也不该在这个彻底的异常者面前询问。对于生命的最后尊重显然就是遵从身体本能的逃离念头,只是在这样的多重暗示下,已经几乎麻痹的身体机能,似乎都重新松动着催促自己逃离开来一样。
在唐娜能够爬起身之前,梅里如羽翼般的话语诉说着这种痛苦的根源。
“毕竟我们的遭遇,还有她,实际上也没有相差。”
她?
唐娜的泪水戛然而止着,不禁转过身去。
与此同时,事务所门口。身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伤口的C扶着门框,几乎要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