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似乎吹捧太过,但稍稍了解明清战争史的人却都能知道,几十人、几百人的战斗双方还能打个有来有回,可一旦上千明军的胜率便直线下滑,由此也生出“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鬼话。
“此战全赖殿下运筹帷幄,将士奋力拼杀。”
“大帅过谦了,若非您将计就计,鞑子又怎会从乌龟壳里出来?”
吴志葵嘴上虽然谦虚,但这一仗的确是能算是他的得意之作。
最初在与刘良佐商量时他的确动了收钱走人的心思,可一番权衡思量之后他最终还是觉得如此施为风险太大。
旁的都不说,光是消息泄露之后该怎样面对太子殿下的追究便足以让他打了退堂鼓。
心中既然有了定计,在其后的商谈中吴志葵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待到刘良佐提出派人去与鄂尔都交涉之时,他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机会的来临。
他自然不知道刘良佐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可这一点却并不重要,只要让里面的人知道来了援军,但凡外面大小闹出点动静,他们又怎会不急吼吼的杀出来?
又是一阵吹捧谦虚,被围在战团中央的鞑子也只余了四五十个。
此时吴志葵突然想起那一大车一大车的的东西,便打算拨转马头去看看里面除了粮草到底装着的什么。
只是此时距喊杀声响起已过了三四刻钟,算算时间某些人当到了,他吴志葵一时半会当也没有功夫去查看自家缴获了。
“大帅,前面遇到明军,似是不像鄂尔都突围。”
听到斥候回报,刘良佐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此时传入耳中的喊杀声已越来越小,大抵便代表着战斗已趋近结束,而前方还有明军拦路自然也就说明谁是此战的胜利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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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三千多人啊!就这么一阵功夫,怎么就能没了动静?
鄂尔都这个废物!定是在苏州被酒色掏空了!
刘良佐腹诽不已,可还是命人去前方通报了一番。
半晌之后,他再次于两军之间看到了吴志葵,而那越来越小的喊杀声竟似没有对他们的关系产生半点影响一般。
“不知镇帅缘何深夜来访?”
“哎呀,听到这边有些动静便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到老弟的。”
“小弟多谢大哥,只是鄂尔都那里不知出了什么事,竟然三更半夜闹了营啸,兄弟我费了好大劲才帮他平息下来,倒让你我兄弟的谋算全都落到了空处。”
谋算落到了空处?
岂不是说鄂尔都已被全灭?
闻得此言,刘良佐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早不营啸,晚不营啸,单单挑援军抵达的时候营啸,难道鄂尔都军中都是痴傻之辈吗?
若换做平时刘良佐自也没什么心思再与这奸诈之徒打哑谜,可他心里还惦念着鄂尔都的生死,却也不得不将这兄友弟恭的戏码演下去。
“哎呀!怎好端端出了这种事?若没有鄂尔都在,那去取银子的人可不会交割啊。”
嗯?
只在乎鄂尔都一人?
话音落下,吴志葵立马明白了刘良佐话中之意,可当他遣人去看鄂尔都生死之后,得到的回报却让他心中如刀割一般。
“镇帅,鄂尔都已惨死在乱兵刀下,不知他的尸身还有没有用?”
“死了?!”
“确是死了,要不小弟我吃点亏,您给个三四万两银子带他的尸身回去?”
滚!
于心中狠狠骂了一句,刘良佐只觉这吴志葵是当世最无耻之人,可当他正打算撕破脸皮之时却听对方又接着说道:“镇帅,还有十几个活着的鞑子,要不您也一道带回去?”
思虑片刻,刘良佐终于应了下来,有这些人在,至少能证明他全力救过鄂尔都。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吴志葵以每人百五十两的价格将残余的十几个八旗兵卖了出去,可当他正在数银票的时候却听对面阵中一阵吵嚷,随后便见刘良佐竟将这些人全都杀了。
“镇帅,您这是.......?”
话才问了半句,那刘良佐已带着大军离去,但未等他细细思量,却见一兵卒捧着厚厚一叠被鲜血浸透的单子跑了过来。
“大帅,这是从敌将身上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