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山县管爷郝鹏着急给淮州郡守府发出加急文书之后,便感到一阵后悔,若是按以往经验来看,郡守府收到加急文书之后,派往曲山县查案的十有八九会是淮州郡守府的主使官汪染,那汪染对郝家的天松楼本就志在必得,谁也不知道那汪染会不会来曲山之后,借机对天松楼下手。
郝莲已经前往涔州,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顺利,希望能够在汪染对天松楼动手之前能够赶得回来。
“郝老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曲山县县衙一众人正在等待,一位老者品了口热茶,瞥了眼一旁的郝鹏,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曲山县的县令邓海山。
说起来,这邓海山算是淮州各地县衙的一个奇葩人物。这邓海山自调任曲山县县令以来,已经执掌曲山县近三十年,几乎是淮州所有县令之中时间最长的,从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成为一个垂垂老者,如此漫长的执掌时间,正常来说,都会在当地留下鲜明的个人色彩。
然而,在曲山县,邓海山却仿佛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整日里只知道躲在县衙后堂玩弄从外面淘换来的古籍书册,对于曲山县的事务从来不过问,甚至时常十天半月连县衙的大门也不出,久而久之,曲山县的民众便渐渐忘记了曲山县还有这么一位县令,反而还不如郝鹏在曲山县颇有威望。
就像是搁在在角落里的一件废品,邓海山在曲山县待了将近三十年,几乎已经被曲山县的民众遗忘,也几乎被淮州各地的官员遗忘。曲山乃至淮州,都只知道曲山县有一位姓郝的管爷,却不知有一位姓邓的县令。
郝鹏也瞥了眼县令邓海山,说道:“邓老兄,此次咱们曲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能这么悠哉地品茶?”
邓海山微微一笑,“郝老弟,你是在担心汪主使对天松楼下手吧?”顿顿,又说道:“那赈灾饷银的确是在咱们曲山出的事,不过郝老弟心里也十分清楚,此等大事,必然会引得各方关注,淮州想要无故责难咱们曲山县也说不过去。”
“所以能让郝老弟分心担忧的也就是天松楼的事了。”邓海山悠哉悠哉地说道。
“不过郝老弟放心,即使那汪染再贪得无厌,恐怕也不会在这个时机对天松楼下手。”
不论邓海山判断对不对,但郝鹏都像是得到了一些安慰,稍稍心安。
“甚至可能此次是天松楼摆脱汪染的好机会也说不定。”
郝鹏疑惑地望向邓海山,却听得邓海山继续说道:“此次事情非同小可,淮州和京畿都有很多人看着,所以恰恰也是出人头地、平步青云的好机会,只要郝老弟能成功破获此案,必然会大放异彩、得到重用,那汪染自然也不会再打天松楼的主意。”
“邓兄,话虽如此,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郝鹏岂能不知邓海山的意思,但想要破获此案,找到那丢失的五十万两赈灾饷银,简直是难如登天。
此次事情到处透露着诡异,那大船之上一百多条性命无一幸免,死状极其惨烈,被那些怪鸟疯狂啃食之后,根本无从辨认死者信息,而且事后,郝鹏在渡口周围曾经加紧寻找那五十万两赈灾饷银的下落,毕竟想要运走五十万两饷银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但将渡口上下游周围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信息,连一条运输的车轮印子都没有发现,除非对方还是走的水路,否则不可能如此这般像是从人家蒸发了一般。
邓海山微微望了眼郝鹏,嘴角眯起一道奇怪的笑意,品了品稍稍有些发凉的茶水,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的真相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淮州和京畿要到合适的答案才重要。”
郝鹏闹不懂邓海山这云里雾绕话里的意思,正要继续询问,便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便有衙役来报:“淮州的主使官到了。”
邓海山、郝鹏二人急忙起身领着曲山县的众班衙役出门迎接,却见一位颇有些书生气的锦衣公子领着一队人马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