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笑。
鬼牡丹嗤之以鼻,“你以为你是谁?”
唐俪辞手中剑乍然一定,他刷的一声提剑而起,正对着鬼牡丹的鼻梁,“我先杀了你,知晓‘小娃娃本该是死的’的人,就会少一个。”他轻声道,“在死前你定要告诉我,还有多少人知道……有一个我杀一个,杀完了,便谁也不知道了。”他居然并不否认“那小娃娃本该是死的”。
鬼牡丹衣袖一震,姜家园四周浓烟之中沉默的冒出许多人影,这本是个引君入瓮的困局。只是唐俪辞来得太快,鬼牡丹的伏兵尚未备好,这人就已经闯入,方才鬼牡丹故意说了许多,正是为了拖延时间。
唐俪辞不笑的时候,比微笑看起来更为眉目温柔,但在温柔之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死气。
“杀再多人也来不及了。”不远处有人道,“来杀你之前,我已经提醒了阿谁姑娘,凤凤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的亲生儿子早在托付给你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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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俪辞缓缓抬眼看着来人,这人弱如蝼蚁,却万分可恶,却是草无芳。
草无芳笑得十分愉快,“我不知道你与一个婢子纠缠不清所图为何,你在她面前假作无所不能,非要救她根本无药可救的儿子,那娃娃死了你就抱着一个假的哄她……非要骗她对你感恩戴德,敬你爱你信你一辈子?花费这许多心力在一个丫头身上,你要说她身上真没有可图之利,这世上恐怕谁也不信吧?”
唐俪辞不说话,他盯着草无芳,眼中所见的却仿佛是不久之前的一个幻影——有个人微微蹙眉,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如此……阿谁谢过唐公子救命之恩,结草衔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以了吗?”
她问:可以了吗?
而他无话可说。
是的,他种种矫情,诸多算计,不过是展示自己凌驾众生,恩威福禄,欢喜悲伤,都需由他施舍赐予——这世上所有人——所有的人都该对他感激涕零,为他结草衔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本该是这样的。
但又不是的。
不是的。
鬼牡丹问“你养着她的儿子做什么呢?”
草无芳说“我不知道你与一个婢子纠缠不清所图为何……花费这许多心力在一个丫头身上,你要说她身上真没有可图之利,这世上恐怕谁也不信吧?”
唐俪辞一剑对鬼牡丹刺了过去,这些问题他不回答,他也答不上来。
欲承神魔之利,行神魔之事,便要承神魔之罪。
没有人告诉他,之前他也从未想过,若有一日他承受不了……
那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