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孝,得意忘形,无视家法。不过,女儿也想斗胆问爹一句,宫宴之上,当着皇上和众臣子的面前,爹对大楚皇子行刺,是否也是罔顾国法家法,不将律例放在眼里?若是如此,女儿也不过是随了父亲的性格罢了,父亲为何只管教我,却不反省自己?”
桃杳一席话毕,堂上骤然陷入一片沉寂。在时府里,从来没有人敢当堂顶撞一家之主,桃杳是史上第一个。
时颐迁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铁青,脸上神情僵硬,脸色难看得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时间,他好像连愤怒也都忘了该怎么愤怒,指着桃杳的那只手还停滞在空中,渐渐颤抖起来。
桃杳这一番顶撞逼得时颐迁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气得当场就仿佛僵化成了一尊石像。
好在朱凤生头脑还清醒着,却见她连忙搀着时颐迁又坐回那把酸枝椅上,自己脸上也显出一副愤怒的神情——虽然是愤怒,但是看着却漫不经心,不知是真愤怒还是装的愤怒。
朱凤生从桌上拿出一把戒尺,递到时颐迁的手边,低声道:“老爷,二小姐出言不逊,罔顾家法,可要家法伺候?”
彼时,向来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时兰心,也是被桃杳刚刚的一番话着实给惊吓住了,不由得将自己的身子往一旁挪了一挪,用看疯子的目光打量着桃杳,发自内心地认为桃杳是真的疯了,唯恐她下一瞬就会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来,看谁不爽就砍谁。
“罢了。”
良久,时颐迁将手中的戒尺轻轻扣在桌边,长叹了一口气。
“如今我身负重罪,皇上只是以让我禁足这等方式来责罚我,已是隆恩。这段时日,大家都戒骄戒躁,心平气和一些,以和为贵,不要再吵吵嚷嚷了,若是传出去,又该叫旁人嚼我时府的舌根了。”
时颐迁话音一落,满堂的人都欠身行礼应答。桃杳也随众人低下头来,附和着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