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非晚从布袋里取出银针,稳而快地落在沈翩枝的穴位上。
她气定神闲,没有被周遭的吵闹打扰到。
虞欢等人也噤了声,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
几针施下,沈翩枝总算不再发颤。
迟非晚道:“我已经给枝枝施了针,能不能退热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此话怎讲?”虞欢沉着脸问,“怎么就看枝枝的造化了?”
“枝枝忧心过重,若不能及时调节心情,我就算是给她施一百针,给她灌一百副汤药,也无济于事。”迟非晚愁眉不展,“心病还须心药医。”
“所以根源还在于萧沉渊。”虞欢得出了结论。
迟非晚没有否认。
虞欢用锦帕小心翼翼地拭去沈翩枝额间的汗珠,轻声说:“我和他们去找萧沉渊吧,枝枝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我也去。”向淮月与裴绾月异口同声道。
云扶雪也站了出来,“人多力量大,加我一个。”
不大会儿,厢房里只余迟非晚与沈翩枝。
迟非晚给她掖了掖被角,用棉棒润了润她微干的唇瓣,而后在榻沿撑着额角守着她。
…
萧沉渊在三天前离开客栈后,便一病不起。
温太医说体内的蛊毒加上气血攻心的缘故,导致昏迷不醒。
至于何时醒来,谁也不知。
寒夜近日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沈翩枝等人的行踪。
他当时在暗处看到沈翩枝晕倒后,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王爷,王妃病倒了。”寒夜跑到榻前,眼神晦暗地说道。
萧沉渊的脸上透着一抹病态的苍白,眉目疏冷,青丝凌乱披散在肩头,却也阻挡不了他与生俱来的矜贵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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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太医剜他一眼,“王爷还没苏醒呢,你跑他跟前说这些干什么?”
“王爷让我暗中保护王妃的,如今王妃病倒了,我当然要与王爷说了。”寒夜声音低了几许,“或许王爷听了便能醒过来呢?”
温太医迟疑半晌,才道:“你还挺聪慧,懂得用激将法。”
寒夜得意地挑了挑眉,“那还用说。”
“王爷现下还没醒来,也不知你的办法有没有用,先别得意太早。”温太医泼他一盆冷水。
寒夜视线再次落在萧沉渊的脸上,不愿错过他的一丝神色,垂头丧气道:
“王爷,王妃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她病得不轻,连懂医术的迟小姐都束手无策,恐怕是熬不了几天……”
说到此,寒夜还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躺在榻上的萧沉渊指节微蜷,羽睫轻颤了下,有了苏醒的迹象。
寒夜不由勾了勾唇,一脸激动道:“王爷,您终于醒了。”
温太医神色陡然一僵,连忙上前为萧沉渊诊脉。
萧沉渊掀开冷眸,拂开他的手,支着身子坐起,嗓音裹着毋容置疑的强势,“给本王更衣。”
“是,王爷。”寒夜立刻上前给他更衣。
“王爷,您刚醒来,不可过度劳累,还是要多加休养啊。”温太医苦口婆心道。
萧沉渊清隽的脸上没有丝毫红晕,身形清瘦不少,但他的一举一动皆是带着淡淡的威严。
他一记寒光扫去,温太医顿时垂眸不语。
萧沉渊走出厢房,越过院子,翻身上马,轻夹马腹扬长而去。
寒夜就这么被扔在了后面。
…
迟非晚一直在守着沈翩枝,反反复复换了覆在她额间的手帕。
但她的温度仍是不降反升。
段亦安推门而入,动作轻柔地捏了捏迟非晚的肩头,“晚晚累坏了吧?”
“我不累。”迟非晚喟叹一声,“只是眼睁睁看着枝枝受罪,却什么也做不了,挺自责的。”
“谁说我家晚晚什么也做不了的?”段亦安将她揽入怀中,“有你在,她也会安心许多。”
迟非晚抿唇不语,情绪相当复杂。
她好像什么也帮不了枝枝。
不仅没找到生死蛊,还没能让枝枝退烧。
段亦安附在她耳畔说了几句,她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真的?那我们走吧。”
在他们二人离开不久后,厢房的门被悄然推开。
一抹修长矜贵的身影朝着榻上昏迷不醒的沈翩枝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