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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大半个月,汤婵身体见好,可以出门,汤母便带着汤婵去了普常寺。
普常寺坐落在景色清幽的云林山上,历史悠久,香火鼎盛,今日正好是十五,寺中更是人流如织。
汤婵随着汤母进大殿上了香,突然感觉旁边似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转过头却只看到伍妈妈搀扶着汤母起身。
汤婵收回视线,这时却见一位年轻的小和尚来到几人身前,行了一礼道:“三位施主安,住持有请。”
汤母闻言很是惊喜,“有劳这位小师父带路。”
几人跟着小和尚往后面禅房方向而去,路上汤母跟汤婵解释道:“……普常寺的住持慧觉大师年过九十,佛法精深。你爹爹与大师私交不错,当初你爹爹去世,法事还是大师做的呢。”
提起汤父,汤母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叮嘱汤婵道:“待会见到人不可失礼。”
汤婵默默点了点头。
一行人来到禅房,见到了住持慧觉大师。
对方胡子花白,精神矍铄,半点不像年近百岁的人。
汤母与慧觉大师互相打过招呼,慧觉大师念了声佛号,却直接看向汤婵。
“施主有烦忧?”
汤婵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
沉默片刻,汤婵痛快点头,“我不属于此处,很想回家。”
“阿弥陀佛,”慧觉问她,“施主何必执着?”
汤婵无语,老和尚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摇头道:“我不是她。”
慧觉却问:“你又怎知道你是你?”
汤婵一下子噎住,因为记忆?意识?灵魂?
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么哲学的问题。
不对,差点被老和尚绕进去了,不管怎么定义自我,她之前三十多年的经历总不是假的吧?
汤婵抛开脑中复杂的线团,从不信神佛的人,此时怀着期待问道:“我还能回家吗?”
慧觉摇了摇头,“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并非人力所能及也。”
汤婵一下便泄了劲,失望肉眼可见。
慧觉此时却看向伍妈妈,“这位施主,世事一切皆有定数,老衲无能为力。”
汤婵也跟着看了过去,联想到刚刚在大殿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心中并不意外。
伍妈妈颓然闭上了眼,心里再无一丝侥幸,“多谢大师。”
而从二人对话开始就愣在一旁的汤母颤抖着声音问:“你们……什么意思?”
她听得半懂不懂,却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她一直本能恐惧着的真相要被戳破了。
伍妈妈跪到地上,狠狠对着汤母磕了一个头,红着眼圈道:“夫人,大姑娘已经去了,那天晚上醒过来的,根本就不是大姑娘!”
“不可能的!”汤母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呢?宝蝉只是病了,你看她不是好好的……”
“夫人!”伍妈妈提高声音打断了汤母,“夫人是否还记得,大姑娘烧得最凶险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大夫都说救不回来了,只是片刻后大姑娘又恢复正常,大夫便说是短暂闭气……”
她哭着喊道,“夫人,咱们要对得起大姑娘呀!”
要对得起宝蝉……
几个字像重锤一般砸在汤母的心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霎时炸开在汤母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眼前一黑,身体彻底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