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房屋四面漏风,东风吹动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
房遗直听着陆鹤鸣的话,饶是他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内心也忍不住的掀起滔天波澜。
内心的情绪起伏,比外面那被风吹动的树叶还要猛烈。
“竟真的是专门为算计越王殿下设下的诡计!”
“他连不在场证明都考虑到了!”
他眼眸神色不断闪烁,大脑疯狂转动:“会是谁?谁竟如此胆大包天?”
“前隋逆贼?还是其他叛军势力?”
大唐从被李渊创建开始,到现在贞观四年,基本上没有过完全和平的时期。
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即便隋朝覆灭,也还有很多割据势力,有突厥这样的大敌,所以对李唐皇室有仇恨的人不少。
陆鹤鸣摇了摇头:“线索不足,没法确定。”
见陆鹤鸣这样说,房遗直也只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陆校尉,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他问道。
陆鹤鸣一边环顾着破败的房间,想了想,一边道:“不知越王殿下昨日出行,是心血来潮,还是固定的习惯?”
房遗直道:“陛下很看重越王殿下,给他安排了很多老师教导,每个月只有这么几天休息的时间。”
“也就是说……算是固定习惯了?”
“没错。”
陆鹤鸣指尖划过满是灰尘的床榻,道:“既然出行时间能够确定,那有心谋划,也就不算难事了。”
说着,他忽然转过身看向房遗直,道:“你之前说,越王殿下去到西市时,正好遇到两个商贩为了抢顾客大打出手,造成了周围的混乱?”
房遗直愣愣点头:“没错,你是怀疑商贩?但我们已经对商贩调查过了……”
“不是商贩!”
未等房遗直说完,陆鹤鸣就打断了他:“是顾客!”
“顾客?”房遗直一怔,继而迅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你是说,是客人,故意引起他们的争抢,引发的混乱?”
陆鹤鸣直勾勾的盯着他,英武的脸上充满着慑人的气魄:“只要熟悉越王的习惯与性格,就能提前知晓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他会如何做,可以说这一次越王能顺利甩开护卫,这次的混乱功不可没!”
“连张成墨都提前准备好了行李,提前从赌坊离开等待在那里,这说明他们准备十分周全,已确定那时动手……所以他们绝不可能要靠运气,让越王玩闹之心出现。”
“但你们已经详细调查过那两个商贩,他们既然没问题,有问题的,就只能是引起他们打斗的罪魁祸首!”
房遗直止不住的连连点头:“没错,定是如此!”
“人呢?”
陆鹤鸣盯着他:“那些顾客呢?他们一定也是如张成墨一样的同伙!他们现在在哪?”
然后,就见房遗直表情顿时尴尬了起来。
他见陆鹤鸣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移开了视线,低着头,脸有些发烫道:“不知道。”
“不知道?”陆鹤鸣浓眉一挑。
房遗直摸了摸鼻子,道:“护卫一开始没注意这些客人,只顾着找越王殿下了,等发现越王失踪,回去禀报,然后陛下命我们前去寻找……那个时候,商贩打斗早就结束了,那些客人,也早已离去。”
陆鹤鸣闻言,不由嘬了嘬牙龈。
“商贩不记得那些客人的样貌?”
“不记得了,毕竟西市人来人往,他们每天接待的客人特别多。”
陆鹤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些大人物在选择护卫时,难道只看重拳头大小,丝毫都不考虑脑容量?
明摆着那场混乱太过巧合,就没想过先把那些人都控制住?
房遗直知道陆鹤鸣在想些什么,他很想为那些护卫辩解,当时情况着实是太过紧急与复杂,连他也都是现在才知道那些客人有问题,那些护卫没想到也很正常。
毕竟不是所有武夫,都和你一样富有智慧,你才是武夫中的奇葩!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没敢说出去,怕陆鹤鸣暴躁的一拳头打过来,自己直接在此地结束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