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好遁,君子吉,小人否。
形势大好的遁隐,君子吉利,小人则不会。
当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和牵绊,无所挂碍,轻松自在,隐居生活就变得很有趣了。但只有真正的君子才能享受如此美好的隐居生活,比如陶渊明,比如司马承祯,比如孙思邈。
而小人的想法太多了,不可能做到宁静致远,淡泊安隐。
也有君子欲隐而不得,比如李泌,他几度归隐山林,却几度应召出山。所谓大隐隐于朝,或即如是。
我们知道,佛家出世以求来生,道家避世以独善其身,只有儒家入世以天下为任。在唐德宗时期,三家思想流派中,唯一一个以入世为目标的儒学偏偏衰落了。当时朝野上下,几乎人人信佛,人人崇佛,哪还有儒学的插针之地?
唐宪宗时期,打算光大儒学道统的韩愈(768年-824年)上《论佛骨表》,极力劝谏皇帝烧毁佛骨,以免天下人被误导。结果皇帝阅后大怒,打算对韩愈处以极刑。幸好朝臣们认为量刑过重,纷纷劝谏,皇帝这才罢死刑,将其贬到遥远的潮州(今广东潮州市)担任刺史。
潮州古为闽越之地,是畲族公认的民族发源地,在唐朝属于蛮荒地带。韩愈被贬到这里,几乎相当于政治生命被判了死刑。
他究竟说了什么,引起皇帝的雷霆大怒呢?
原来,他为了引起皇帝警醒,开篇就爆出惊天大瓜,足足用了三百余字,援引汉明帝、梁武帝为例,力证人主奉佛不是寿短,就是位促。
这等于指着皇帝的鼻子大骂短命鬼,判一个欺君大罪不算过分。而唐宪宗只给了他一个贬谪的处分,已算皇恩浩荡。
韩愈只身一人,凄凄切切前往潮州制所潮阳,途中遇到了侄孙韩湘子,便写了一首更加悲哀凄切的七律《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