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姜念再度开口:“徐大人,我听闻你们大夫看病还能悬丝诊脉?”
她似真心发问,男子只得认真回道:“寻常切脉都易出差错,悬丝诊脉,实则荒诞。”
“哦……”这正好顺了姜念的心意,“您也知道悬丝诊脉不行啊?”
徐子昼是个略微迟钝的人,可这桩事在心里困顿许久,经眼前人略一暗示,他立刻就懂了。
“您是想要我,进城亲眼看看那些病患。”
姜念把手里药材送回盒中,正色问:“你敢吗?”
望闻问切,他光是凭着“问”,就能开出一副略见成效的药方。若是能进到城中,必定能更进一步。
是人都惜命,他这几日在原地打转,早也动过这份心思。
姜念,来得正好。
“不若,迁几个病患出来……”
“不行,”姜念毫不留情打断,“如今是什么形势,徐大人也清楚吧。进去一个人不是什么大事,若抬了人出来,便要被有心之人闹大了。”
有临江王的人虎视眈眈,带人出来,就有传开疫症的风险。
没人赌得起。
徐子昼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烂熟于心的医书,被他随手搁在台上。
他到底还是去了。
韩钦赫先跟蒋廷声通气,叫他扮成送药的官兵,叫人随行保护着入城。
徐子昼从没像今日这样,切脉时手都是抖的,心口跳得厉害。
他出来时姜念只远远看着,如今不好再跟他接触,他焚毁外罩的衣裳,便要被关到府中,以防染上疫症传开。
蒋廷声花了一日的工夫,也查清了所谓“吃药死人”的案子。
试药的十人中,那个病患本就病得最重,几服药下去也没什么起色,拖了几日便撒手人寰。
原先那家人也没闹,毕竟吃药前后没什么变化,是有心人刻意挑拨,才闹成了药方会吃死人,以致城中许多百姓不肯用药。
就在蒋廷声头痛之时,仍在病中的韩钦池发话了。
他说,往后再有新药方,让他一人先试。
从前就是这个年轻的御史站出来,说愿意被封在城中,等朝廷调派太医。
如今又是他出面,替他们来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