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涟还安好,可怜我家埭哥儿也……”窦漪神色凝重,“阿冰,家父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们都要节哀顺变。”
公孙冰咬着唇,流泪道:“师父为辛周鞠躬尽瘁一辈子,乌家贼子,便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会稽郡王被辛温平逼至杭州,为了威胁辛温平,竟然抓住了窦章一家,意图同辛温平换回他们被辛温平抓住的战俘。陈埭为了保护外祖父,死于兵刃之下。而窦章难得清明,于狱中绝食而死!会稽郡王一不做二不休将祖孙二人的尸体分尸之后,把二人的头颅挂在了杭州城门,想要挑衅皇太女。
幸而窦涟早在三年前就被调任去了江州,躲过一劫。但她的丈夫、子女都在杭州府,被会稽郡王一一推上了刑场!
消息传到大兴,窦漪直接昏死过去。
但窦章作为一世大儒,桃李满天下,窦涟在杭州任司徒使期间,也将杭州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会稽郡王此举不仅是在挑衅皇太女,更是激怒了杭州的百姓!愤怒的百姓连夜抄着家伙冲进军营,混乱之中,会稽郡王手下副将被人勒死在床上,百姓们打开了杭州城的城门,会稽郡王狼狈地逃回了会稽郡,准备负隅顽抗。
尽管眼下江南道战事看着就要了结,可人死不能复生。战争留下的巨大的创伤永远也无法弥合。
窦章以身殉国,杭州城千里缟素,窦漪和窦涟兄妹也要辞官丁忧。大兴城上,看不见的阴云正在聚拢,而更让文武百官不安的是,辛兆自辛温平出征以后,只上过一次朝。
他每日早上到含光殿点个卯,扫一眼折子,看不到两个时辰便直呼头痛欲裂,然后便回了护国寺,开始念经礼佛。原本那些对皇太女还有意见的官员,现在也开始盼着皇太女早日得胜还朝,毕竟这朝中上下,没了皇太女,竟然真的要乱套了!辛莫风不是个能镇得住场子的,许无患和竺可危还暗暗地在较劲,如今朝中最靠谱的人要数月槐岚和贺兰素二人,公孙冰毕竟职位低一阶,很多场合还是说不上话。
也是知道了朝中的情况,加上辛温平如今已有身孕,她便将兵权都交给了王文珍,如今正只身返回大兴。辛温平离京后,姚慎身看着东宫里那两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自从辛温平入主东宫之后,他便被褫了官职,日日在东宫只觉如坐针毡。
钱星梵有辛温平的恩准,可以不时出宫查查钱家的账目,要么就在宫中安排事务。钱家如今已是皇商,倒是风光无量。章云舟不是个爱出门的性子,从公主府搬到东宫,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窝着,只要有话本子给他看,他又在东宫养了猫儿狗儿鸟儿,倒是不觉得无聊。可姚慎身已经习惯了朝起点卯晚间散值的生活,虽说辛温平没有特意拘着他,还是让他浑身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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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离后宫近,东宫之人也算半个后宫人,知晓姚慎身心思不稳,姚家还特意让靖妃平日多“关注”姚慎身。其实也就不外乎将姚慎身召到御花园,耳提面命一些为了姚家的兴荣,要好好伺候皇太女之类的话。如今靖妃时常同圣人一起礼佛,倒是成了后宫最受宠爱的妃子。竺英被辛温平提点过后已经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带着儿子,不再过多地管束后宫的事务。因此,靖妃和姚慎身姐弟俩时常在御花园说小话这事儿,竺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日,又在东宫受了章云舟的气的姚慎身再次跑来找堂姐诉苦,靖妃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东宫这两个男人之间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听厌倦了。等姚慎身倒完苦水,靖妃就以自己还要同圣人一起抄经为由,先行离开了,留下一个掌事太监送姚慎身回东宫。正从御花园出来,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撞上了掌事太监。
“三、三公主,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掌事太监一把抱起小团子。
辛温若揉了揉眼睛,可怜兮兮道:“公公大人,阿若偷偷溜出来想找哥哥玩蹴鞠,哥哥和蹴鞠都不见了!”
“什么?”掌事太监心一凉,这辛温义虽然是个傻子,但辛温平对他还是有几分宠爱的,何况后面还有个竺英。要是辛温义出了什么问题,那位可不得发疯?
辛温若直拉着掌事太监道:“阿若要找哥哥……”
“姚郎君,这……”太监有些为难地望向姚慎身。
“我自回东宫,公公先陪三公主便是。”姚慎身善解人意道。
“唉,咱家谢过姚郎君。”掌事太监连忙跟着辛温若走了。
姚慎身不疑有他,兀自向东宫去,还未走出御花园,忽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姚慎身转身,就见一张小家碧玉的脸上挂着泪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闻亭静像是受了惊的小兽,向后退了一步,含泪道:“对不起,妾身走在路上心中忧愁,一时没注意到郎君,将郎君的衣服弄脏了。”
姚慎身正想开口,忽然被闻亭静一拉:“有人来了,要是被人看见,误会了可不好。”
姚慎身被闻亭静拉到一旁的假山里躲起来,果然,一小队宫人走过。狭窄的假山山洞里,女子柔软丰腴的身体紧紧贴在姚慎身身上,姚慎身气息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