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李簪词站在台阶上,望着宫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心中悲凉。
都说人间最美四月天。
牡丹雍容华贵,芍药娇艳欲滴,杜鹃漫山遍野。
五月阳光明媚,气温逐渐升高。
六月夏日炎炎,荷花在池中盛开,红的、白的、粉的。
七月热浪滚滚,雷雨频频,知了在枝头不停地鸣叫,仿佛在诉说着夏天的炎热。
八月暑气未消,桂花飘香,果实累累。
李簪词就坐在坤宁宫里,看着外面不断变换的月份。
她像一只笼中鸟,只能在有限的生命里,仰望外面的自由与四季。
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尽头时,让宫女去请季文聿和六皇子过来。
此时正是夜半,两个人衣衫不整地跑进坤宁宫,惊惶失措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病了数月躺在床上的她。
“娘娘?”
“皇嫂?”
李簪词定定地看着宫墙上的那幅画。
那是她当年与父亲去番禺谈生意,父亲某夜在客栈画下送给她的。
一半是番禺热闹的码头,一半是海外神秘的世界。
而父亲牵着她与母亲的手,母亲牵着妹妹的手,一家四口走在番禺热闹的街头。
这幅画里,他们一家四口如此渺小,却又如此温馨。
临了要走,她似乎看到了父亲就站在番禺热闹的街市,朝她挥手,笑着对她说:“爹与娘会永远爱你。”
回望她这短短的一生,父亲走后,她没有真正地开心过一天。
不断地在算计算计,争斗争斗,就这么过了数十载。
出生时没有带什么东西来,死前也是孤零零的一个。
她眨了眨眼,转过头,看向跪在前面的季文聿和六皇子,又扫向后面已经匍匐跪地的一众宫女太监。
殿内低低的呜咽声,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可她走时,还是有这么多人为她哭泣。
她该知足的,应该知足啊,可还是有太多遗憾啊,太多的不舍。
视线慢慢模糊,眼前像被雨水冲刷。
“本宫怕是等不到见家人的那一刻了…等不到大靖打赢博雅国的消息…等不到皇上回宫了…”
等不到她曾经希望过的生活,等不到…
虚弱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文聿猛地抬头,看到皇后手臂悬在床边。
“娘娘?娘娘?”
六皇子站起来,推搡着太监宫女,“太医呢?快去请太医,快叫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