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拉胡老太,想带人离开,烟熏火燎的呛得人根本看不清,只感觉到一双手推了下他。
紧接着,背部传来沉重一击,倒下的那一刻,他眯着眼睛好像看到胡老太走到拐角的腿。
那是他小时候最最羡慕大哥和三弟能抱着撒娇,能靠在上头睡觉的腿。
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母,做儿子的又怎么会不懂娘。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往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这一生他不论如何做,都比不上大哥和三弟,就算那二人如今都进去了。
他们为大队和所有人不齿,可夜里胡老太还惦记着那两个儿子,梦里面呓语都是担心他们吃不好喝不好。
越建军只觉得,他好累,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累过。
外头,越想娣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这些消息等越北茉知晓时,已经半个月后。
1977年8月7日,立秋。
天气依旧炎热,越北茉在家里做凉皮。
越勇扶着自行车带一堆东西进来,“妹妹,这里有几封你的信。”
擦擦手,将剩下的步骤交给常宁,她拿起信看。
第一封就拆到越泽的信,只是里头还夹杂着宋来娣的信。
大致扫一眼,就是骂她这么久了不知道寄粮食回家,她是个白眼狼,无论如何要赶紧寄钱寄东西回家等等,她都懒得看,直接塞进灶孔被火焰吞噬成灰烬。
越泽在信里提到小破房被烧,如今一家子搬到旧牛棚去住,越建军背上有大面积灼伤,少说也得养好几个月。
家里如今饿得揭不开锅,叫她别听宋来娣话,更不要寄任何信和东西。
信里最后一句话,令她皱眉。
【妹妹,我不是个好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你会原谅我嘛?】
他能有什么瞒着她的事情?
工作卖给别人了?可这次把上个月的工资也寄过来了啊。
还是说…
他已经知晓她的身世。
越北茉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自己会不会原谅他。
上辈子她惨死柴房,抛尸荒野,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